见燕三担忧的目光,寒清歌想了想又笑道:“你说的对,是我杞人忧天了,咱们的地和铺子虽然多,但是和那些豪族世家比起来就不算什么了,只要以后注意点,就凭朝廷现在这团乱麻,一时间也查不到我们头上去。”
户部统计田数和户数是四年一次,但是现在这种灾荒频发,流民日渐增加的时候,户数和田数肯定是一团乱麻,西北的垦荒原来就不在登记的田数上面,朝廷根本查不到具体数据,而海运来的收益,他们更是探不到底细,能得到凌家财产的资料不过十之一二,也就百万两的家产,的确不算个什么。
如此一想,寒清歌又放下心来,大周的财政是中央集权制度,所有的税赋都集中押解进了汴京,所以天下虽大,却只有汴京最富,也难怪这里的人对外来的商家不以为然。
不过回到府邸,将晚上的事情一说,韩枔还是吓出一头汗,望着她很是无语。
“你就一直喊的大叔?”韩枔问道。
“他看上去就是大叔啊,我随口都叫出来了,又不能改口。”
寒清歌对了对手指。
“算了,这样也好,如若皇上明日真的给银楼题字,我就留个管事在这里,虽然说去掉了一半,但是可以靠皇上的题字将饰品卖入官宦人家,那么也可以收集到很多消息。”韩枔道。
汴京的铺子不做盈利用,只做收集消息来用,那么有这么一个排头的确不错。
第二日,内侍果然将熙文帝题写的天下第一珍玩阁的牌匾给送到了寒家银楼,然后进到内室里面和管事对了暗号,提走了两大箱子的珠宝。
这为寒家的传言又舔上一笔浓烈的色彩,于是寒家银楼开张之时,虽然饰品的价格要比别家贵上许多,也是顾客盈门,川流不息。
王府里面却很是不平静。
王相将特意调出来的寒家田产铺子材料丢了一地,坐在椅子里面生闷气,因为还不到四年一统计的年份,这里的材料是从商税里面调出来的,可以看到的是市舶司的抽买数,和一些铺子的交税数量,就此推断,那寒家也不过百万两银子的家产,这样的小户,动动手脚就可以叫她死得难看,但是现在皇上这么一弄其实就是明摆着告诉他,你别动我的人。
“这个女人倒是聪明,敢将自己五分之一的财产送与皇上,来买个护身符。”
王芾之捡起那叠纸,看了看,道。“算了,把静兰那丫头给我看紧了,现在最是要紧的时候,居然惹这么大的祸事出来!”王相阴阴的道。
王芾之应了声是,王静兰那蠢货,果然姨娘生的就是姨娘生的,会讨好父亲将自己挂在了正室名下对外说是嫡女又如何?一出门就露陷,现在连蕙兰都连累了。
“那赵家怎么办?这次赵老将军虽然没有明说,但是话里也暗示了,对我们拿庶女当嫡女去联姻很是气愤,认为我们看不起赵家。”王芾之低头问道。
王相更是生气,道:“将那孽女给我关庄子上去。”
王芾之低着头撇了撇嘴,这个时候你关有什么用?问题是赵家的关系怎么回转?
“煊之呢?”王相问道。
“在书房里念书,说下次春闱要进场。”王芾之回道。
“哎,也就靠他来挽回点名声了。”
看了眼地上的纸,王相道:“给谢家传信,他们如若在海外将这凌家女子干掉,我就收回政事堂的指令。”
在大周是不好动她了,出了任何事情,皇上都会认为是王家干的,但是在海外,就没王家什么事情了。
腊月二十八,街上过年气氛极其浓厚,而银楼的生意也异常火爆,充分证明了汴京果然为世界第一的富庶城市,不说官宦连一般民众都是一掷千金。
在门外看了看,寒清歌转身道:“我们回吧。”
按照这个速度,只怕这个年一过,货就要卖空了,一想到再送过来的货里面要分一半出去,寒清歌就不想送贵重物品过来。
姜泽等年后的觐见完后,就要先行回去黑水关,他这段时间在汴京伏低做小还是有些成果,从兵部拿到了些补给和特权,只是这一分别又不知道是到何时再见,天天晚上都像要把她揉进骨血里般……。
“闪开闪开。”听得前面传来喧哗声,自家马车也让到一边,寒清歌掀开了些窗帘往外看去。
那是一队辽人,人高马壮很是威猛。
……还是回去包饺子要紧。
……
大年夜,寒家内院里很是热闹,影十三买了许多烟火,厨房里做了流水般的菜肴。
韩枔二十九就将下人们的工钱和红包都发了,然后放他们各自回家,厨房里也是留了半熟的菜,院子里,也就剩了他们这几个。
所以厨房里流水般的菜肴来自于寒清歌燕三姜泽何离韩枔影十三苏姆自己几个之手,石方自然是不做的,他只管喝酒。
工作案台是在厨房外面的大桌上,虽然天气还是冷,但是有灶火的热气,又摆放了好些炭盆,院子里便被哄起了热度。
唯一的女性做的菜居然从卖相到味道都是最差的,连影十三都比不上,这个事实让寒清歌非常气愤。
“来来来,人齐了,快坐快坐,咱们先来第一杯,祝愿大家新年心想事成事事顺心发大财!”寒清歌站起来举起酒杯道。
见她也准备喝,燕三立刻拿下她的酒杯,道:“你不能喝,伤还没好。”
“她那伤现在喝点也没事了。”石方呵呵笑道,已经灌了几杯下去。
寒清歌讪讪的笑道:“安全安全,我喝茶。”忘记了,一喝酒就变身。
“到得子时,影十三在院子里燃放起了烟火,汴京的天空上也亮起了无数的烟火。火树银花,满天闪烁。苏姆跟着影十三和何离在院子里燃放炮竹烟火,不时发出笑声叫声,石方端着酒杯在旁边指挥,韩枔则是斜靠着圈椅,嘴角带笑。
寒清歌站在门口,一手拉着姜泽,一手拉着燕三,看着那满天繁华,轻声道:“只愿年年如今日,岁岁有今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