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后男子小心地问道：“姑姑，要去查吗？”

“修书燕山，向公子请示后再说。”

若是几年前，世家势大，李氏皇族许多管不到的地方都被世家暗中控制，他们还能放肆，但自从帝姬辅政监国，雷霆手段先斩世家，其次就是他们这些人。

如今帝姬手握大权，别说北燕，就连南钦和东黎都不敢造次，他们手伸得太长，容易得不偿失。

“是，奴这就是办。”

——

东宫里。

管事还在为无忧住处的事伤神，她们是储君近臣，有时候得劝劝，这京中就没有小侍与家主同住一处的，若是近身伺候的通房，那本来就是伺候人的，地位低下，也是情理之中。

这无忧公子，殿下一边让他同住，一边又似是重视得很，实在矛盾。

上官慧回来，还没来得及去回禀李长欢，就在门口被管家拦下，问她意见。

她未必是心里没数，只是一时间揣测不了殿下的心思，把握不住分寸。

上官慧闻言笑了笑：“静延殿收拾出来，至于无忧公子的东西，就放在殿下的月华殿，一应礼制。”她顿了一下，道：“暂且以侧君规格侍奉，伺候的人，你都安排好，我多提醒你一句，那位无忧公子可是殿下心尖儿上的人，万不可慢待了。”

管家立刻道：“我明白了。”

上官慧这才进书房，见了李长欢，当即将无忧的卖身契拿出来，放在她面前：“殿下。”

李长欢瞥了一眼，这卖身契上写了无忧以前的名字，林言，倒是让她奇怪，那日无忧说起过往之事，似乎他自小便是孤儿，可那副容貌，不大像寻常人家的孩子。

她拿起卖身契看了片刻，手中忽然发出一股劲风，那卖身契便瞬时化为齑粉飘散下落，彻底没了踪影。

“着人去查查他的身世，无论查到什么，不得外传。”

上官慧微微低头：“是。”

——

李长欢名义上是去游乐的，没两日又回来，自然得先进宫面见皇帝。

女帝对她足够信任，听完她的话，虽然愤怒，却也没打算插手，而是带着几分落寞：“母皇将北燕交给我的时候，便期待着我有朝一日能一统天下，告慰李氏祖宗在天之灵，可朕这一生，说兢兢业业也好，庸庸碌碌也罢，到底没成事，这北燕，终有一日是要交到你手里的，待此事平定下来，朕便昭告天下，传位于你。”

李长欢看着她倦怠的面容，不知为何，心里有些不安：“母亲。”

“你不必推辞，我知晓你的心意，你是朕亲自选定，培养出来的储君，欢儿，你与她们，是不一样的。”

君后杨氏，于她而言只是承载她血脉的工具，她在合适的年龄，需要一个家世背景尚可，容貌出人品行端正的男子，为她孕育一个康健聪敏的嫡女，她能放心地教授她，教她帝王之道，为她继续北燕李氏皇族一统天下的宏伟理想。

宣真帝这一生，谨慎又过于谨慎，君子不立于危墙之下，她筹谋着一切，并未行差踏错，可快到能顺心而为的时候，却发觉一切都已来不及了。

“是，女儿谨遵母亲教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