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青芝故意先封斩夜一步开口,少年看了看她,默契地没出声。
柳雪芙似是回忆起上次莲池之事,对她没什么好脸色。
“不过是血瘀之症,我的身子,不用你这种欺主罔上之人操心。”
柳雪芙不领情,顾青芝也不恼,只将话题仍旧往她的病情上扯。
“我只是见少夫人手腕有瘢痕未愈,怕您血虚血亏,动气伤身。”
众人一愣,皆去瞧柳雪芙的手腕,果见上面有一道道细小的疤痕。
顾青芝之所以突然提起,是觉得她这伤痕十分奇怪,像是利器无数次割破手腕造成的,结合她所说的病症,能造成这样伤的大抵只有一种行为。
放血。
“少夫人的治疗方法特殊,属下只是担心。”
她话音刚落,柳雪芙的脸色便多了几分异样,她拉了拉袖子,遮盖住手腕上的伤痕。
“你不必假惺惺的,我用什么疗法与你有何干系?”
这让顾青芝更加笃定,她猜对了。
然而,到底血瘀之症到什么程度才需要每日放血治疗?
顾青芝记得上一世顾风平开堂坐诊后,总说渊颉面色青黄,也是血瘀之症,乃是饮酒吃肉不知节制,日积月累留下来的顽疾。
但看着柳雪芙当时身量芊芊,不像是好食酒肉之人,她的血瘀之症从何而来也不难猜测。
治疗血瘀之症,大多只需注意平日里清淡斋食便可,最多施针化瘀,唯有瘀堵严重,必要时才会放血。
她上一世也曾见过师父血瘀严重之时双脚肿胀异常,风平也仅是用银针戳破脚趾,放些血出来,何至于要割腕?
怎么看柳雪芙的血瘀之症也到不了这个地步,左成渝要她这样放血,又是为了什么呢?
此事无从得知,但有一点是肯定的,于左成渝而言,柳雪芙不像是他的结发妻子,更像是他摆在家中的一件摆设。
顾青芝毫不在意柳雪芙话语间的针对,直言道:“只是为少夫人看病的郎中怕是医术不精,少夫人不妨多去几家医馆,再瞧瞧别的法子,总好过如此受罪。”
“你信口胡言,给嫂嫂看病的郎中是大哥亲自挑选的,怎么可能医术不精?”
左兰馨也不装哭了,指着顾青芝的鼻子反驳她。
封斩夜在一旁环着手臂横插一嘴。
“那为何不直接请常为相府看病的御医?”
顾青芝把刚张开的嘴重新合上,转头看封斩夜一眼,他怎么知道她要说什么?
“嫂嫂的病,时时需要有人照顾,御医又不可能日日来府上,当然是另请郎中更加合适了,你说对吧嫂嫂?”
左兰馨还在为左成渝找补,转头却见柳雪芙默默怔住了。
她似乎是在思索什么,脸上的表情肉眼可见地僵硬起来,仿佛结了一层硬壳,将本就难看的脸色衬得更加怪异。
失了魂一样,嘴上茫然地答着:“对......对......”
顾青芝看她这副样子就知道,他们说的话起作用了。
“少夫人还是多注意身体,莫要听信小人谗言,小心为人所害。”
封斩夜将柳雪芙说顾青芝的话原封不动地还给她,转身看向顾青芝:“阿芝,我们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