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云凉心头猛地一跳,这些事雪峤曾经告诉杜云凉,那时候杜云凉直觉这些事瞒不了一辈子,曾居道总会知道的。
其实说起来,在开端的时候被自家人帮一把并不算多难为情的事情,万事开头难,总要有个循序渐进的过程。杜云凉不知道那段时间内曾居道是否有别的想法,或是和杨老夫人之间有什么过节,因为像他这样的人,应该是笑语盈盈就可以化解矛盾的,不至于真的埋藏在心等着翻旧账。
在她的想象中,曾居道知道真相的那一天,他应该会心平气和地点点头,说一句:“谢谢你们”那一天不会很近,但也不会很远。
以这样的形式告知,看来曾老爷是真的不喜欢曾居道经商,要打破他所有的希望。
“他这样轻松的一句话,就把我的所有抹杀了,我设想了许多可能,他会如何反驳,如何压我,但我就是没想到,他根本不费吹灰之力,我拿出一堆东西,说了一堆表白,他抛出一句话,我就这么结束了,没有了,比以前还要不起眼”曾居道歪着脑袋,嘿嘿发笑。
祝宁晖凝重地看着他,眉头紧锁,到现在为止,曾居道都没有责怪他骗了自己,他知道曾居道心里一清二楚,只是知道他的初衷是好的,所以毫不计较。但他看到曾居道这样痛苦,自己也有责任,因此心里很是难受。
曾居道笑了笑,他连喝几杯,喝得快了些,已经有点迷离,他难以自抑地提高声调:“你们不是我,你们不会明白的,什么叫觉今是而昨非,昨天的一切,都是假的,不足以信,我是个没本事的人,不值一提,不名一文,根本根本不值得你们追随”
杜云凉有些急切,身体前倾,想要说什么似的,但曾居道伸手制止了她:“让我说完吧”
再说下去肯定不会好听,杜云凉心中发慌,如果他想放弃,那她绝不会答应,怎么可以轻易放弃,怎么可以就这样放弃。
“三爷,你你不会是不干了吧”祝宁晖先一步说出杜云凉心中不安。
“怎么会?君子一言,驷马难追,我费了多少功夫拉你们入会,我自己怎么会先退缩?”曾居道这么说,对面的两人同时长吁一口气,放下了心。
他自己不打退堂鼓就都好说,一切问题都能想办法解决,一个人总有对自己心生质疑的时候,这也是个坎儿,要是不过了这个坎儿,他也不会知道自己到底想要什么。
“但是,我有很多事情没想清楚,有很多东西没弄明白,我若是这样稀里糊涂走下去,必定力不从心,我一个人不要紧,但还有你们,我不能把你们都带到沟里去,那样也是我的不负责”
杜云凉琢磨不出来:“那您到底是想做什么?不如直接说了吧,只要不是半途而废,什么都好说”
祝宁晖也帮腔:“是啊三爷,您就别打哑谜了,我们不是李百户,猜不出您的主意”
两人催促之下,曾居道终于停止了一长串的前戏,他这个人什么都好,就是太嗦,在那次四人饭局上也是,本来可以先说决策,再把理由讲一讲,但偏偏东扯西绕,最后才说到重点,前面剖白得太过细致,每次都模糊了主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