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慈缓缓松开了手,表情有些窘迫,“我……”
何暮川了然苦笑,“你年岁也到了,我本打算替你备下聘礼,娶妻生子的,可你喜好如此,也不能勉强,要怪就怪我这个做师父的把你带坏了,不过也无妨,人生一世,潇洒快活才是大事。”
“我没有喜欢他,我喜欢……”
“谢慈。”
何暮川知不知晓他的心思无从得知,但他适时打断了谢慈的话。
“谋反之路难走,到了这一步,我不会回头了,你若是后悔了,师父不拦你,天涯海角,隐姓埋名,你去过一世安稳日子。”
谢慈胸口随着呼吸起伏。
何暮川如今的身体,根本打不了仗。
蔡廷被弃,他手下无人可用,自己也走了,便是把师父置于危险境地。
“我从来没有后悔过。”谢慈道,“我只是不明白,那姓棠的到底特别在哪里,让你疯魔到今日田地。”
他说完便走了,走到门口,又稍停了脚步,最后说了一句:“你舍不得杀他,就留着吧,但是别让我发现他心怀不轨,他胆敢算计,我绝不留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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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风扫过枯枝,谢慈大步穿过庭院,回到房中,先看到了桌上未动的饭菜。
他以为崔奉宁在睡着,走进卧房才发现他安静地坐在床上。
师父没有骗他,他的人完好无损。
而对视之间,崔奉宁只看着他,不开口说话。
谢慈脚步停在稍远的位置,问他:“饭怎么不吃?”
崔奉宁沉声回答:“等你。”
这个答案实属出乎意料,谢慈意外地点点头,“行,那一起。”
他转身往桌案去,又回头问崔奉宁:“需要我扶你?”
崔奉宁没回答,掀开被子,仔细着动作下了床。
走动倒是还可以,出于关切,谢慈还是伸了一把手,不过崔公公没领情,径直从他身边过去了。
二人一同坐在桌旁,崔奉宁自己往碗里盛粥,盛完竟先递给了谢慈。
谢慈再次意外地看着面前的粥碗,没喝,盯着崔奉宁的动作。
崔奉宁不紧不慢地给自己也盛了一碗,杳了一小口慢慢喝,而后漫不经心地问:“跟你师父表明心迹了?”
可以说崔奉宁的每一句话都不在谢慈的预料当中。
“为何这样问?”
“你脸色很难看。”崔奉宁道,又明知故问:“被拒绝了么?”
谢慈没说话。
崔奉宁瞥他一眼,道:“把我塞进你房里,是为了让你别再纠缠他吧。”
谢慈看着他颇有兴致的表情,反问道:“你好像很开心?”
“嗯。”崔奉宁坦诚地点头,“看你受挫,我觉得非常痛快。”
“你说什么?”
“你要是有一天死了,我会更爽。”
谢慈一把夺走他的粥碗,不给他吃了。
崔奉宁不急不躁,将汤匙放下,平静地跟他对视。
“你师父心里没你。”
很像逗弄小孩子时说的那句“你爹娘不要你了”,往他害怕的地方戳,看他惊慌流泪,会得到一种莫名的快乐。
“你做的一切都是自作多情,给别人做嫁衣,他从来没有把你放在眼里,以前没有,以后有美人在侧,他更不会多瞧你一眼,你为他卖命,到最后,这叫什么,赔了夫人又折兵。”
“你确定要这样惹我吗?”谢慈警告地问。
“说几句实话而已,这就听不得了?”
谢慈深深呼吸,努力忍耐,“你伤还没好,我不跟你计较。”他把粥碗放回崔奉宁面前,“用饭。”
而后,他自己也正打算吃东西,这时,崔奉宁忽然把粥碗一摔,哗啦一声,满地狼藉。
“你干什么?”
“被你碰脏了,我怎么吃?”
谢慈已然忍耐到了极限,再不管什么伤口好没有,粗暴地拉着崔奉宁起身,进到卧房,将他重重摔在了床上。
“我不该给你脸,贱奴才欠. /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