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第137章 他死前的一千次死亡(1 / 2)基金会收容手册首页

故事标题:他死前的一千次死亡

作者:Tufto。

本故事为死亡终结设定中心的一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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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天早晨,牧民睁开眼睛,然后起床。它十分简陋,甚至算不上是一张床:一张老旧的,散发臭味的床垫,上面铺着一条薄毯。他摇摇欲坠的小屋正在倒塌。没有自来水或者电。他进行这种谈判时更喜欢黑暗。

他会从井里泼冷水到脸上。他会换上新衣服,和旧衣服一样凌乱不整。他会拿起拐杖走路,清理钢笔,填满食槽,给绵羊喂食。他将它们带上高地放牧。他也会小心狼,即使事实上他已经不再需要这样做了。感觉就像一位牧民应该做的那样。

到了晚上,可以在壁炉前找到他。它给了他温暖。它以一种不自然但生机勃勃的方式运动着。墙旁排列着一架一架的旧书,都是他会一遍又一遍阅读的。它们给他慰藉。世界在世界之中编织为巢。

等到十点他上床睡觉,在黎明的循环开始之前。在气候寒冷的几个月里,空气可能冰冷到难以忍受,但附近的树林使他保持健康。每当他要给自己的动物剪毛或宰杀时,或者是在挤奶季节,他都会强迫自己进城。除了生意他什么都不说话。有时他会买更多的绵羊或书籍,但他从未抬头。看着他的脚,就像他父亲教过他一样。

晚上他会透过窗户抬起头,看到滚动的星星,想知道其中哪一颗是真实的。

当然,他并非一直都是一位牧民。这几乎不用再赘述了。

曾经,他跻身金融业,获得过赌博和投机的高额利润;又曾经,他是帝国军队的一名士兵,在一千个帝制世界中压制异议,笃信某些比其本身所展示更为重要之物。在不同的生命中,他在肯辛顿开了一家花店。他曾经是SCP基金会的成员,一名武装的“手”,混沌分裂者,一位丈夫,妻子,父亲,母亲,爱人……

这些印象现在都像幻灯片一样闪过他的脑海,像是来自一部只能半记得的电影。他经历了许多世纪,遭受了感官的冲击。漫天飞舞的霓虹灯口号告诉了他足够的信息:他的过去都为外表做出了贡献,他讨厌它。他曾经是太多的人,以至于他算不上什么,但他们都分享着一个共同点:他们全神贯注,全力以赴,全心全意地改变世界。

因此,他将最后一笔钱花在了一个新普罗米修斯的“永久”尸体、几英亩山坡和一些绵羊身上。他做出他的告别然后逃跑。他凝视着阳光,眼睛保持原状。他割伤了自己,伤口又会重新愈合。他会在黑暗中发抖,并尝试遗忘。

他经历了太多的事。他不知道自己会继续维持这种状况多久,但是他已经别无所求。他只是希望他们都闭嘴。他只是希望天空晴朗。

某个晚上,天空没有云彩。没有广告或宣传单从头顶吹下。通常每月都会有一两夜发生这种情况。任何好的广告商都知道过多的宣传会使效果打折。

他希望黑暗降临,但他无法入睡。当他把毯子扭成奇怪的形状时,毯子似乎在刺伤和抓伤他。他记得战争,浪漫,破碎的心,会议室里微笑的男人。他睁开眼睛,仍然没有做梦。

然后他听到笑声。

它很遥远,但他的土地面积很大。他们在树林里。他不知道对此该作何感想。这大概已经……几十年了,也许吧,自从最后一次有人做这种事。只会是更多喝醉的孩子,或者老年人享受他们偷来的青春。上次他用猎枪把他们赶走了。他知道他不能杀他们,但他至少可以让他们受伤。

但他已经没有猎枪了。他在29年春天弄丢了它。他呻吟着,站起来,跌跌撞撞地走到外面。当云层被吹到月亮的另一侧时,风在咬他;典型的田园风光。他第一次搬来这里的全部原因。

笑声从北边的树林中传来。他可以看到遥远的距离外有一团火,燃烧得又高又亮。慢慢地,他向它走去。他很害怕。他不想被人看见,也不确定自己想看。他的身体将永远保持年轻和健康,但他的头脑看见只有老年人能看见的生动的事物。

他走近了。他的身体穿过树林,折断树枝,驱散鸟儿。他不谨慎,但他控制不住自己。为什么他们不能让他一个人呆着?他听到声音,看见火焰从树上升起。这是他的土地。他不应当-不该-不得不躲起来。

他走到一片广阔的空地上,一堆篝火立在他面前。这是一个幻想般的事物,它舔向林木线,不停地噼啪作响。四周都是跳舞的人,他们穿着五彩缤纷的衣服,欢笑,喝酒,聊天。

他试图从边缘向他们靠近,但他绊倒了,摔进了欢庆人群的中间。一个他一生中从未见过的男人把一杯酒塞到他的手上,然后他被两个身材魁梧的醉汉搂在一起,措手不及的被卷入舞蹈。篝火一圈又一圈,花楸、山毛榉和橡木的火,他欢笑,喝酒,又不知道为什么要笑着和喝着。

“这是什么?”他问一个女人。她年轻漂亮,笑容可掬。

“骨火!你不知道骨火?”

他摇了摇头。他看见他们往里面扔东西——白色的,象牙似的东西。

“你从哪儿弄来的骨头?再也没有那样的骨头了。”

她疑惑地看着他:“我的,你这奇怪的陌生人。来跳舞!”

他们把骨头扔进篝火里,看护它直到另一年,他跳舞,听那管乐器发出渐弱的乐音,喝酒,沉醉于微醺和欢乐,火上升,上升,上升,再上升,直到另一年。他们的脸如此苍白。他们向他展示断裂的牙齿。真正人类的身体,不是假的,不是伪造的;上帝的身体,他看得出来,田野和家禽的身体。

他谈到了羊,牛群和羊群,男人们点了点头,是的,是的,他们给他倒了更多苦涩的麦酒,女人们笑了,她们张开双臂,跺脚,胳膊挽着胳膊。他们谈到了严酷的冬天和死亡的终结,两者如此不同,却在某种程度上合而为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