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比魔女,我显得格外情绪稳定,让场面有种“皇帝不急太监急”的即视感:“预言内容是什么。”
魔女没有立刻答复我,我只是想了一下就理解了。如果告诉我新魔王的相关信息,魔女无法保证我不会趁新魔王毫无防备之时下杀手。不如说我确实有这个想法,不过并没有打算趁魔之危。
“罢了,不必回答。”我也不想魔女难做,她一个夹在中间的打工恶魔决定不了任何事,只是可能今天之后,我们的立场就得对立了,“按你的预言去做,我自有打算。”
说罢,我转身打算离开。现在的魔王城姑且算是我的大本营,但我也无法肯定在新魔王顶着预言的光环出现之后,魔王城的态度究竟偏向哪边。
这么说来,如果我不跟新魔王打上一架,好像整个魔界的归属都会有争议,难道我得去人界开疆扩土了吗。
“……请您留步!”魔女突然出声,打断了我的思绪,也让我止住了脚步。
“如果您愿意,我希望您能同我一起,迎接那位‘新的魔王’。”魔女抬眼望着我,她的表情出奇的平静,这种没有明显情绪特征的表情在她脸上着实少见。
我挑了挑眉,本来想问她的意图,却被抢先一步打断:“今夜午夜时分,我会在此恭候您的大驾。”
并不强烈的语气被魔女讲出了几分绝对的意味,我深深的看了她一眼,没能从她身上看到更多情绪,还是决定暂且离开。
我不觉得魔女是想用这种拙劣的手法羞辱我,毕竟让一个被夺位的魔王去见稚嫩的新王也需要承担风险。魔女的真实意图,就让我到现场亲自体会吧。
是夜,我准时出现在魔女小屋外。魔女也是格外守时,顶着一件深蓝色的大斗篷推门出来,这身装扮把她整个恶魔包裹的像个铁处女。
魔女没有说话,只是欠身向我行礼后自觉地给我带路。看方向,竟然是朝着魔界的边界,也是这个森林的更深处。
不是血池诞生的魔王,而是某个魔族的后代吗。居然会有恶魔跑到魔女小屋所在的森林里生产,我是没想明白这么做的动机。
魔女应该是前不久才得到预言,不过她还向天神提交了几十亿次复核申请,估计也花了不少时间。难道说她之前失踪就是去做这件事了吗,那至今为止也有十个月了,居然差不多能对上人类的孕期。
生育新魔王的魔族要是惧怕我会对新魔王不利,就不该在新魔王展现出实力前回到魔界,怎么说也该卧薪尝胆来个“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什么的。
如果想拥护我,又何必把新魔王藏在魔界森林里。还是说新魔王的生父母已经不在了,是被魔女带到这里的?
一路上,我一边跟在魔女身后缓慢前进,一边在脑子里想些有的没的。一想到要跟一个刚出生的婴儿交接工作,我就不禁觉得头大,果然还是杀之后快。
直到魔女停下脚步,我才收起心神,几步走到魔女身边,看向她的目光所指之处。
月光从难得稀疏的树冠缝隙间穿过,在布满杂草和落叶的碎石堆里投射下光点。一个有着两只小盘羊角的婴儿光溜溜地趴在石头上,小脸上挂着安详的睡颜,好像身下是什么温暖舒适的睡床似的。
婴儿放在嘴边的拇指有些发红,不知道是否是被他自己咬的。脸蛋上的肉被紧贴的地面挤得堆起一个鼓包,能看到晶莹的哈喇子从他微张开的小嘴里淌出来。
头顶上接近透明的稀拉碎毛堪堪盖住他的头顶,如水的月光被他细密卷曲的睫毛舀起,有风轻拂过时仿佛是月色在流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