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自然是于恒胜利了。
男青年沉默不语,远远看着朦胧夜色中纪经年孤寂的背影,情绪莫名。
“我弟弟之前意气风发,人中龙凤。六年,六年他就变成了这个鬼样子。”纪流月抱着双臂,眼中全是心疼。
“你觉得你多大的魅力啊,和一个私人争。”
男青年不服,“他很孤独,我想陪着他,我也不是想取代那个人在他心里的位置,我就想陪陪他。”
微风中纪流月凉薄的笑了,“他不需要人陪,他也不孤独,他且开心着呢!”
“我问你,你是在哪遇到他的?”
“川渝。”
“哦,川渝啊!那是去年了,如果不是因为那个人,你不会遇到他的!与你遇见,不过是他弥补这段感情时候的一个巧合。”
“纪经年就在那里,你有什么想说的,就过去跟他说吧!”纪流月说完转身噔噔噔离开了。
纪流月不知道两个人说什么了,总之纪经年回来的时候表情没有丝毫动容。
她也懒得问。
“姐你可以啊,大半夜给人领墓园里来。”
纪流月冷哼了一声,“都是你的烂摊子!”
“不过下次别这样了,于恒会不开心的。”
纪流月张了张嘴,不想再搭理自己的神经病弟弟。
——曾经沧海难为水,除却巫山不是云。——
最后一站是登世界最高峰纪经年出国时候笑于恒这个小孩,只知道这个最高峰在边界范围内,不知道需要出国才能攀登。
纪经年准备和等申请大概需要半个多月,这段时间他偶尔会去附近的酒吧闲逛一下。
走在异国他乡的街头,耳机里放着于恒之前留给他的录音。
……“我走以后,你要去看看山,看看水,尝试一下爱上别人。”……
纪经年轻笑出声,这小孩操心的还怪多的。
听着于恒的声音,纪经年觉得自己都轻松了。
“你好先生。”一道声音在身后响起,纪经年没有在异国他乡的觉悟,没觉得这是在叫自己,继续迈着大步往前走。
身后的人又叫了一声,“你好先生。”
纪经年转身摘下一只耳机,那是一张和于恒六分相似的脸。
应该是比于恒要小个四五岁,他正有点胆怯的看着纪经年,连脸上的表情都和于恒如出一辙。
纪经年对着那张脸怔愣良久。
“有事?”纪经年觉得自己的声音在发抖。
“先生您是中国人?”
纪经年点点头。
“先生您能帮帮我吗?”
男孩说他的钱包和手机都丢了,在这异国他乡不知道该怎么办。
脑海里反复回想着刚刚于恒的话,这是冥冥中的指引吗?
他对着男孩笑了一下,“右转后过三个红绿灯再左转,那里是大使馆。”
“先生,天黑了我害怕。”他紧张的想要抓纪经年袖子,眼中含着和曾经的于恒一样的目的。
纪经年不动声色的躲开了,从钱包里掏出几张美元,递给他,“我只能帮你到这了。”
然后就转身,不顾身后男孩的挽留,头也不回的离开了。
不一样的,他再也没有遇到于恒时候的感觉了。
后面他不是没按照于恒所说的去接触其他的人,可是每一个都不是和于恒在一起的感觉。
而且他总觉得如果自己真的和别人在一起了,于恒会生气,以后见到于恒了,他不理自己了怎么办?
可能是巧合吧,在最后一站遇到这么一个和于恒如此相似的男孩……
可是纪经年依旧无法心动一点。
他这辈子……纪经年拨弄了一下手腕上莲花吊坠,“是你在给我牵线吗?小坏东西!”
——众里寻他千百度。蓦然回首,那人却在,灯火阑珊处。——
纪经年拄着登山杖艰难攀登着,他可以笃定,这次的任务他没法完成了。
纪经年抬起手腕,轻轻亲吻了一下自己的吊坠。
“这是最后一站了,你保佑我登完了好吗?”他像是在和于恒商量。
纪经年没想过走完了所有旅程后该怎么办,他只是这么盲目的行走。
始终在路上,一刻不停歇,只要停下来铺天盖地的孤独和对于恒的思念就会向自己袭来。
纪经年每迈一步都会在心里默念一遍于恒的名字。
好像这是通往寻找于恒的道路一样。
这里的寒冷是纪经年未曾经历过的,纪经年却没有濒死者的绝望。
他与队伍走散了。
他是故意的,纪经年一直走一直走,走到没有力气了就随便找了个地方坐下。
等待死亡的到来,这是一场看起来像是意外的自杀。
他的身体渐渐失温。
纪经年躺在雪地上用虚弱的声音低喃着,“于恒,我这样也算是走完了吧?你不要怪我,我想早点去找你。”
纪经年用尽全身力气,掏出那张明信片,擦燃火柴点燃。
纪经年在那火光中好像看到了于恒的身影,他奋力瞪大眼睛,想看清楚一点,看仔细一点。
一张轻薄的纸片燃烧的很快,火光渐熄,于恒的身影也消失了。
纪经年喉咙里发出几个音节……然后他眸中的光彩也渐渐消散了。
他的手心攥着于恒的一点骨灰,背包里背着于恒的铁盒子,嘴角含着一抹轻轻的笑。
……
纪家花了很大力气把纪经年遗体运回,火化了和于恒葬在了一起。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