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子，我就先告退了。”

“去吧，你和耶律娆不在燕王府，要自己注意安全。有任何事就用我给你的匕首。”

“多谢公子关心。”

袁理理离开之后，纪允炆便第一时间来到大堂和太子见面。

自从有关纪允炆的谣言开始在洛安流传，他就和太子约定：除非特别重要的事情，否则两人尽量不要见面，省得谣言越传越离谱。

“太子殿下。”

“剑尊。”早已等候在大堂的年轻人一如既往的没有以“剑尊”二字称呼纪允炆，他看上去有些焦急，这很不常见。

太子名为姬昭，是一个看上去就温和宽厚的年轻人，事实也确实如此：相貌俊朗、温文尔雅、博古通今、为人沉稳......从各方面来说，都是一个堪称模范的皇储。

这次大乱，太子监国的表现也可圈可点，虽然也有人认为这位少君实在过于仁厚了些，但朝野上下对他的评价总体上非常不错。

“可是出了什么要紧事？”纪允炆让姬昭坐下，一旁的老管家也适时敬上一杯能静心的茶。

“有人行刺父皇。”

姬昭相当言简意赅地说出了一个爆炸性事件。

“什么？”纪允炆皱眉，这不久前自己才刚挫败了一场刺杀，谁胆子这么大居然这么短时间内就敢安排第二次？

“有刺客想要闯入父皇所在的祖庙，李炜爷爷率领天武卫将之击退了，但没能抓到人。”姬昭面色有些凝重，“天武卫伤了两个人，但没有性命之忧。”

能够偷摸着溜进皇宫，还能从天武卫的包围之中击伤两人全身而退，刺客毫无疑问是一个顶尖的强者。

所以姬昭才会第一时间来找纪允炆商量对策。

“看清刺客身形了吗？”

“这正是问题所在。”姬昭自己也是一脸的难以置信，但还是将从天武卫那里获得的消息如实说出：“当时参战的每一名天武卫，包括李炜爷爷在内，说起那名刺客时的形容都完全不同。”

李炜说那是一个瘦高得好似鬼影的黑衣人；天武卫副统领说和他交手的是一个矮胖的男子，看着像是西域人；另一名天武卫说当时打伤他的是一名长发及腰的女子，但那女子似乎眼盲，眼睛被一块黑布遮了起来。

剩下所有看到了刺客的天武卫，对于这个敌人的形容也都不一样。

但是，所有人都坚信——那天只有一个刺客闯进了皇宫。

姬昭听说过蜀地有一种名为变脸的戏法，也听说民间有的奇人异士擅长易容化妆，但却从未听说过有什么办法能做到这次的事情。

幻术吗？

纪允炆也思考了起来，按照姬昭的说法，最有可能的答案就是这名刺客修习了某种特殊的功法，亦或是身上带了什么奇怪的物件，让天武卫们在交战时陷入了幻觉之中。

但能够做到这种事情的无论功法还是物件都极为稀有，倘若如今世间还有人能够做到，应该不至于一点风声都没有才对。

“陛下身边的防卫加强了吗？”

“外派的天武卫已经悉数调回，只是不知道够不够。”

本来守卫祖庙的是李炜率领的天武卫精锐，剩余的天武卫为了继续处理好麒麟党造成的乱局在全国各地奔波。现在出了这件事，姬昭第一时间把所有人都调了回来。

可若那刺客当真有神出鬼没、变脸化形的本领，只怕天武卫们应对起来也会很麻烦。

姬旼知道这件事之后也自告奋勇参与到了守卫工作之中，在不引起大乱子的情况下，如今守卫在姬世恢身边的差不多就是皇室能够调动的全部精锐了。

二皇子统兵在各地忙着平叛，因此姬昭没把他叫回来。

“对方失败过一次，短时间内应该不会再出手，你们保持警惕。这件事交给我。”纪允炆略加思索之后，决定揽下这件事。

姬昭来找他，而不是皇室里的另外几位高手，就说明年轻的太子是希望他来负责这件事。

姬昭也确实是这么想的。

从麒麟党之乱开始，所有麻烦归根到底都是为了大炎那至高无上的皇位，既然如此，那么所有可能坐上那张龙椅的人就都有嫌疑。

包括姬昭的那几个叔叔，甚至是所有和皇室有或有过姻亲血缘的皇亲国戚。

他们在大乱的时候都很安分，有的还为平乱出了不少力，但谁能保证他们这不是在等待属于自己的机会？谁能担保他们不是打算渔翁得利？

父皇说过：虽然很悲哀，但生在皇家，亲戚家人便从一开始就不是能够完全信任的对象。

姬昭只是宽仁，不是蠢。

如今将事情交给纪允炆，也只是因为父皇曾经严肃地对他说过：为了大炎，剑尊是绝对值得信任的。至于原因，等他即位那天就明白了。

“你自己也多加小心，你是储君，对方若是为了皇位，那你也不安全。”纪允炆已经开始思考如何查出这个神秘的刺客，但也不忘提醒姬昭。

“明白。”姬昭点头。

事实上，姬昭这段时间一直住在祖庙附近。一是为了时刻照看父皇，二就是为了减轻皇宫内的防卫压力，尤其是天武卫的压力。

两人商量已定，姬昭便准备离开。而这时，屋外也闯进来一个活力十足的声音——

“师父，我回来啦！”

纪允炆远远地就看到解颖秋张开怀抱、笑颜如花地朝他跑来。

这段时间解颖秋、文裳卿和尤雪经常会按照纪允炆的安排外出带着京城十二卫的士兵巡逻，或是办理其他事情。

因此解颖秋这时从外面回来并不奇怪。

纪允炆起身，微笑着也向跑来的解颖秋张开了怀抱；后者见此景，便在靠近之后一跃而起，扑向纪允炆。

姬昭知道解颖秋和纪允炆之间的关系，就在从小接受了大量礼教的他尴尬得不知道该看向哪时，让他一瞬间惊得反应不及的事情发生了——

本以为纪允炆会接住扑过来的解颖秋，两人紧紧相拥，但纪允炆却突然伸出手，掐住了解颖秋的脖子，将她拎了起来。

纪允炆依旧带着冬日暖阳般的微笑，但手上的力道却不断加重，眨眼间解颖秋便已经开始脸色发青。

“你知不知道——”

纪允炆笑着，但笑容下的怒火却渐渐地掩盖不住。

“上一个假装成我弟子来蒙骗我的人，是什么下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