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桔透过大门的缝隙向里面看了看,驿馆确实不大,加上院子最多也就能容下三五百人,他只好向姜严华请教如何是好。
“着五十人随我入馆,其余人在附近安营扎寨。”
姜严华的声音从马车里传出,驿卒林九闻声,面上闪过稍纵即逝的震惊,他随即躬身做了个请的动作掩饰,李桔便带着黑子等人率先进去探查此处是否安全。
官家的驿站,即便再小也难掩曾经的气派,李桔环视这间最多三进院大小的驿站,确认驿馆没有其他落脚客人后,才把姜严华等人迎了进去。
按价付了房费、饭钱和草料费后,姜严华嘱咐林九无须准备酒菜,有什么吃的热一热端上来即可。许是没见过这么随便没有架子的侯爷,林九有些呆愣,在黑子的催促中才缓过神来,匆匆去准备饭食。
迎风顶雪赶了一天的路,众人草草用了些野菜团子和窝头,便回到各自的房间休息,许是太累了,还没等烫脚的水端来,姜严华已经伏在案边睡着了。
林九轻手轻脚把烫脚的水放在旁边,左手插进宽袖中还未来得及有动作,姜严华突然睁开了满是红血丝的眸子,冷冷的盯着他。林九被吓的哆嗦着后退几步,宽袖中的菜刀在慌乱中扎在地上。
锋利的菜刀在煤油灯微弱的光亮下闪着瘆人的寒光,林九见状要去拔起菜刀,却被姜严华抢先一步握在手里。
“你不姓林,而应该姓周,我说的对吗?”
被戳破身份,人也被姜严华按在桌子上动弹不得,林九恼羞成怒,低吼道,“林是我母亲的姓,族中排行第九,叫林九怎么了!”
挣扎间,林久又道,“我自幼与父亲相依为命,父亲是个大善人,五年前却被你们抢劫气死!父亲死后,亲戚们都欺负我年弱,瓜分了财产,我才不得不来到着鸟不拉屎的地方当个狗屁驿卒!严三,你的声音我这辈子都忘不了,今天不能杀了你,是我学艺不精,你要杀要剐,随便吧!”
五年前,姜严华率众奔袭五十里路,抢了周口村村霸豪绅周莽的家,留下足够幼子周岁安衣食无忧的钱财后,把其余钱财、地契返还给了受害者。他自认为这件事没有做错,周岁安的悲惨只能怪他命不好,摊上一群见利忘义的亲戚。
“没人告诉过你,你父亲对村民都做了什么?”
姜严华并不是听风就要下雨的莽夫,他做事、尤其是劫富济贫时,都要经过多轮查证,才会给人定罪。
据他查证,自发妻去世后,周莽就像脱了缰的野马,往日里的卑劣行径越发过分。打伤打残村里孤寡老者并霸占其田地、擅自翻涨田地租金、粮食丰收时叫人去田里私收佃农粮食、守着河口交费才能打渔、收买县令枉法裁判等恶行三天三夜都说不完,可谓恶贯满盈,做尽了伤天害理之事。
“我父亲做了什么,自有朝廷来管,干你这个悍匪什么事?你狗拿耗子多管闲事,害死了我爹!”
姜严华还了解到,即便周莽对外无恶不作,但对这个儿子却宠爱有加,且将之保护的很好,所以周岁安想为父报仇、为自己悲惨遭遇雪恨的心情他能理解,但理解不等于认同。
“锄奸惩恶,人人可为,你父亲收买县令,在村里为非作歹,无人能管,姜某自然可跨山越海,替天行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