愤怒的嘶吼声响彻了整个镜中空间，直摄赵妍的灵魂深处。

下意识的，赵妍望向了霍先的眼睛。

暴躁，狂乱，不屈，悲愤，

以及，

罪恶，恐惧，怨念，懦弱。

霍先的双眼，仿佛化成一道深海中可以吞噬一切的漩涡，

正当赵妍与他四目相对时，一下子便将赵妍的意识吸扯了进去。

令念心，马桂芳，徐志远......

那些曾今被她杀害过的人，一个个涌进了她的脑海，

他们的哀怨，他们的不甘，统统化为一只只恶鬼，张牙舞爪地扑向了赵妍，想要将她撕成粉碎。

“不要......不要过来啊！”

站在罪罚之上的赵妍，刚刚陷入呆滞的神情突然之间变得慌恐了起来，痛苦哀嚎的同时，脚底踩空，一下子从镜子的顶端跌落了下来，摔倒在了地上。

然而，即便如此，也依然没能让她回过神来，只是惊恐地望着眼前的虚空，抱着脑袋凄厉地惨叫着。

失去了赵妍的控制，霍先面前的血镜罪罚顿时化为无主之物，慢慢隐入黑暗之中，消失不见。

血镜消失，霍先身上的镣铐和业火也随之一起消失。

挣脱束缚的霍先如获新生，如释重负的趴在地上，大口大口地喘起了粗气。

这是怎么了？

虽然解除了危机，可霍先并不清楚究竟发生了什么。

他只是觉得自己似乎莫名其妙地掌握了一种力量，

但这种力量到底是什么，他并不清楚。

身上皮肉，依旧干瘪的贴在骨骼上，并没有因为红莲业火的消失而变回原样。

若是按照常理，他应该已经是个死人了，

可现在，他非但没有死，反而觉得自身的力量比以前更加强大。

仔细打量着骷髅般的手掌，以及指尖上那一根根比之前还要长出半寸的骨爪，霍先长呼了一口气。

确实是变强了，那枯树皮一般的皮肤摸起来坚硬得堪比钢铁。

或许，这才是僵尸本该有的样子。

只是，变强所带来的后果未免有些太大了。

差点丧命不说，单以现在自己这人不人鬼不鬼的样子，如果真的能活着走出去，那今后还怎么见人？

算了，到时候再说吧，现在还是先解决了眼下的事情。

调整了一番思绪，缓缓地从地上站了起来，佝偻着身躯，一步步地走向了赵妍。

“你......你要干什么？”

可就在这时，一直跪在一旁的葛明突然站了起来，颤颤巍巍地挡在了赵妍面前，神色慌乱地望着霍先。

霍先不明所以地回望向葛明，眼中猩红的火光灼灼跳动，没有丝毫熄灭的迹象。

“请你不要伤害她，我求你了。”

葛明很干脆地再次跪倒在地，他看起来已经害怕到了极点，却依然硬撑着挺起了自己的胸膛。

“这一切的一切，都是因我而起，你不就是想讨回一个公道吗，我跟你去，要杀要剐随你便！

但我只求你，放过她，好不好！

我求你了！”

说完，葛明的额头已经重重地磕在了地上。

望着葛明那一副舍己为人，大义凌然的样子，霍先顿时一头雾水。

他这是在干什么？

幡然醒悟？

忏悔救赎？

“放过她？当初杀她的人是你，现在这么做，又是什么意思？”

霍先眯起眼睛问道。

“我不知道，我也想不明白为什么会发生这些，但我想说，杀她的人，不是我！”

葛明抬起头来，神色哀求，真挚的眼神与之前的狡诈完全不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