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母事出突然,却只有场面话可以应付,也只能用场面话来应付。
宝玉见得贾母进来,自己总算可以脱离苦海了,只是贾母在上面由鸳鸯帮拿着铜制喇叭说了半天,全是勉励学子们的,带自己走的话却是一句也无。
贾母讲完,众人鼓掌感谢毕,贾蓉上前说道:“听了老祖宗训示,让我感慨受益良多,如今众学子当贯彻老祖宗训话之精神,继续再接再厉,发扬不抛弃不放弃之信念,突破自我,挑战极限,努力成为更好的自己。”
下面掌声雷动,良久方歇,贾母就知道私下跟贾蓉商量允宝玉告假的事也已经黄了。
贾母上前,贾蓉见其有话要说,将喇叭递给了鸳鸯。
贾母看了众人又看了贾蓉才说道:“兵法云三军未动,粮草先行,如今既然要府里外子侄们做如此耗费体力之事,还让其挑战…极限,突…突破自我,为何不能小年们吃饱喝好?如今学子餐盘中的这些面饼自,都成了腌臜物,如何还入得口来?”
贾蓉笑了笑道:“老祖宗说这些乃腌臜物,可分辨得来哪一处最脏?”
贾母哼道:“既脏了一点半点,我们这样的人家都算脏了,如何还能食用,没得坏了体面。”
如何还不知贾蓉话中陷阱。
贾蓉也无所谓道;“既如此,选出三人来,且先选出最脏三份来。宝叔、秦钟、薛蝌出列。”
让其选出来,贾蓉又从中挑出一块面饼来,只见其已经被粥汁泡软糊了,上面粘的灰尘已经变成了一片片的泥花。
又粘有许多油星,因此黏糊一片腻手。
贾蓉这才说道:“若论身份尊贵,贾家都中一脉自贾偲始祖论,我贾蓉乃长房嫡子嫡孙。若以官爵论,在此诸位先生学子,未有人能袭爵高过我者。若论学识,场下训练众人,亦未有人能与学识一道高过我者。”
“老祖宗说脏半点亦算脏了,食之恐丢了贾府体面,更不用说此饼。”
这时贾蓉让贾蔷端来的清水也到了,贾蓉让其一一示与众人看了一圈,这才将面饼往里面涮洗了几下,看着再洗不干净了,也不迟疑片刻,将其掰扯下来一口一口慢慢吞下肚子。
说完才道:“前年薛世叔还在学堂里,就曾背过李公垂诗《悯农二首》,饭堂门前亦贴着‘一粥一饭,当思来处不易,半丝半缕,恒念物力维艰’,在我看来,不管何时何地,吃饱饭,能活下来,才见能为,才是真正的体面。”
这时张耀祖已经将一套实验仪器搬了来,放在旁边,贾蓉对焦大道:“焦爷爷,胜败虽乃兵家常事,可若败绝一次,则再无胜机,当年若非您老人家将高祖救了来,说不得还没有东府的富贵,也没有今日我贾蓉的体面。”
说着将一个玻璃瓶拿给了焦大:“焦爷爷,如今我求你个事,到房里往这撒一泡尿来。”
焦大跪下说道:“蓉哥儿,这可不兴啊,如今你既做了主子,贾家又有如此富贵,太平时候如何还能喝尿呢,何况还是小人我的,这不是折我的寿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