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爷见事都差不多了了,便起身将刘正给叫走,一刻也没再停留。
朱颜起身朝芙蕊道恭喜,打趣道:“这刘侍卫往日里看着挺无趣的,今日倒是少有的让我瞧出些不同来。适才在门外,他眉头微锁,双手紧攥,是在担心呢——”
芙蕊有些不自在,脸部微微泛红。
“你莫打趣她。你同廉儿明日就要走了,你随我来,我有些东西要给你。”
朱颜收敛玩笑的神色,跟着进到里屋。
芙蕊在大厅处将手中的红帖收好,默默候着。
隔了一会儿,两人从里屋出来,朱颜手中并未拿着什么。
夫人:“明日动身,早日回去罢。我同你说的话你一定在记在心里。”
“娘,我记着。”朱颜道别,离开了庆春院。
苍蓝靠近芙蕊,笑着揶揄:“高兴了罢,再过些时日你可就成了别家人了。”
“你别取笑我,终有一日,你也是要嫁人的。”
苍蓝摇摇头:“我的婚事八字都还没一撇呢,家中阿娘替我相看,有了上次在夫人这碰的钉子,她这会可得将人打听清楚。”
“不过说起这事,我也是庆幸。因在夫人跟前,夫人和善,婚事除开家中亲人夫人也能帮着相看。但孙府里头有这么多的丫鬟,不是每个都能到夫人跟前伺候的,情分自然也比不上我们这些,她们的家中婚事俱都由家中长辈定夺。家里真心疼爱女儿的,自然会寻个知根知底的好人家,而那些只当家中女儿是出来赚银子的,寻的只会是家中有财能出得起大量彩礼的人家。婚事是好是坏,全凭气运。”
“倒也不必这么悲观,”芙蕊道,“我先前也见过一些嫁得不好的女子,有的婚后同夫君举案齐眉,有的自己在外学着做生意另夫家再不敢低看一眼,还有的同夫君断了婚再不往来。日子是自己过的,好与坏全凭自己个怎么想,若是真觉得日子没法过了,日渐消沉,那改变的机会也会随之溜走。可若是觉得自己还能再挣上一挣,那再糟糕的日子也会慢慢过去。”
“苍蓝,秦山他是个粗人,也没怎么经历过感情上的事,他说怕你跟着他受委屈,所以一直没胆子来向你提亲,等过几日,我同刘正再说说,让他去跟秦山聊聊。你们俩是相互喜欢的,可别白白错过彼此。”
芙蕊知晓苍蓝的心事,轻云的死给两人都带来了不小的打击。人家爹娘到府里装着大哭了一场,夫人因着人是在府中死的便给了不少的银钱,轻云爹娘本来还想再闹得多些银钱,夫人发话—先前是念在主仆一场,故而多给些,若是再得寸进尺,就将银钱全部收回,轻云的丧事也不要人家亲爹亲娘管了,孙府出钱给办了!这才将人给唬住,再不敢多说些什么。得了银钱,死的又只是一个女儿,况且相定好的人家彩礼给的并不多,就领了尸首安安静静的出了府。
好好一个人,生前便是交易的筹码,死了也并不会改变什么。
“我家也有一个哥哥,打小我就知,家中一切值钱的以后都不会属于我,就连我称为家的地方也不是我的家。”苍蓝道,“我娘虽也疼我,但我一个女娃娃除了嫁人,旁的也给不了家里什么好处,等我爹娘老了,养他们的也不会是我和我未来的夫君,他们深信这点,尤其是我爹,所以若是家中不富裕的人来求娶我,我的爹娘定不会同意。”
“秦山是个好的,我也欢喜于他,但我知他家境不裕,我爹娘要的彩礼他怕是给不起。”
芙蕊轻攥了攥手中的红帖,她想到了自己的爹娘,若是爹娘还在,等她到了年岁时要相看郎君时,阿娘阿爹定不会着急,若是有旁人问起,阿爹定会捋着胡须慢悠悠的回:“我家小女才刚长成,这世间药材如此之多,她还未一一瞧过,如何能嫁人呐!”
“总会有法子的。”芙蕊开口安慰着苍蓝。
“这是又聊什么了?两个人面色都有些差。”夫人刚进去了里屋,这会儿刚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