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姜,你还有最后一次机会,只要你肯把月冰嫁给我,咱们的账就一笔勾销,以后,我龙三孝敬您!”
“跟着我,总比给人家做小强啊!”
姜父挣开龙三的手“玉明娶冰儿,是做正妻!”
龙三笑的狂妄“姜老头你疯了吧?方家是什么人家?娶你姑娘做正妻?你没睡醒呢吧?”
姜父理了理衣襟“不管你信不信,玉明是磕头叫了我岳父的,我只知道,冰儿要做的是方家大少奶奶,不是什么姨太太!”
龙三啐了姜父一口“我呸,你还要不要脸?还妄想做方家的岳丈,你姜家就是祖坟炸了也积不出这福气来。”
姜父恼怒至极点“冰儿就算是去方家做妾,也比跟着你这流氓痞子强,你又是什么好东西?也敢肖想冰儿!”
……
“龙三动了刀,送医院去的晚了,我爹,没抢救过来。”
“而当时,我正在试礼服,准备做方家的新妇。”
姜月冰捂着脸痛哭。
后来收拾姜父遗物的时候,姜月冰发现了一封信,是姜父写给她的。
信上说等她出嫁,姜父想搬到乡下去,他在公共租界实在是住的太累了,他想歇歇。
姜父还说,他把方家的聘礼分成了三份,一份他带去乡下生活,他还想给姜母砌一个像样的墓,不用受那风吹雨淋的苦。
另外两份全都留给了姜月冰,一份是现大洋,留她傍身周转用。
还有一份他细细规划好了,让姜月冰留着修葺药水弄,修砖砌院要花多少?整理屋顶房梁用多少?全都细细说了,足足写了两页纸。
“冰儿,无论玉明对你有多好,药水弄的整修绝不能再让他另添你钱,这是你在上海最后的容身之处,若用了玉明的钱,将来你们有了口角,你也不能挺直腰杆回家!”
“屋子不用多华丽,只要能安身即可,东街刘师傅是修屋子的好手,价格也公道。
“西墙我给你腾了地方,可以在那支个吊椅,就不用挤在过道看书了。”
“之前给你种下的花已经抽芽了,等吊椅做好了,让张伯给你做个花架子,不要离得太近,当心吸了花粉不舒坦。”
“你去了方家,药水弄可以请钟婶帮你打理,她是个厚道人。”
“记得给屋里都换上新锁,西街王大娘家刚添了一窝小狗,我早前便和王大娘说好了,挑一只你喜欢的来养着,她家的狗都是大个子,养着养着就能看家护院了。”
姜月冰含泪看完,按着信上说的,到里屋找到了姜父放大洋的箱子,那里边还有一本泛黄的笔记。
最前头的字迹已经磨的看不清了,姜月冰便一页页往后翻。
‘不知道为什么,冰儿总是哭,她那么小一个,怎么哭起来有那么大的力气?她一哭,我就得时不时的抱起来哄哄,原来照顾孩子是那么累的。’
‘冰儿太小了,只能喝米糊,借了钟婶半袋米,月底要还。’
……
‘冰儿今天会叫爹了!’
……
‘今天冰儿掉了一颗牙,邻居们都说要扔到房顶上去,我没舍得,这是她掉的第一颗牙,这证明,我没有辜负云娘的嘱托,我把我们的孩子养大了。’
……
箱子里还有一个小布包,里面放的全都是姜月冰的东西,她写字的表纸,随手画的涂鸦,零零碎碎很多东西,还有一颗用碎布头仔仔细细包好的小小的牙。
姜月冰趴在床上哭的泣不成声,方玉明不知什么时候进来,他扶着她的肩“阿冰,别哭,爹看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