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晋之一再提醒自己,此刻不是质问的时候,再者,他也没亲眼看到沈韵水阳奉阴违,一切都未尘埃落定,那就有可能是误会,是他被蒙骗了……
沈韵水甜甜一笑,起身为贺晋之脱外套。
贺晋之终是心有芥蒂,几乎是下意识按住了她的手,然后淡淡拨开“不用。”
沈韵水暗暗心惊,状似不经意的提了一句:“司令今天怪怪的。”
贺晋之忙屏气凝神,盯着她看了两秒,而后用有些怨怪的语气道:“罗应书官复原职了,现在‘清共’的一切事宜由他全权负责,所有行动都需要他批示!”
言下之意就是:我今天之所以那么奇怪,是因为你前未婚夫又被提拔起来跟我作对了!
沈韵水暗骂魏章和不是人,贺晋之虽然身处南京政府,可对革命人员处处留情,组织才能在数次行动受挫后还留有不菲的革命力量。
这冷不丁的换了人,无论是出于固权还是立威考虑,罗应书必定全力以赴,那结果岂不是坠崖似的下跌!
还有,偌大的上海滩,堂堂一国政权,难道就没有旁人了不成?用来用去就那几个,没了罗应书难道上海滩就不转了不成?
一次两次的把人安在上海恶心人,真是过分!
沈韵水把指甲掐了又掐,迫使自己冷静下来,回了句“哦。”
“哦?”贺晋之看着她似笑非笑 。
“不然呢?司令想让我说什么?”
贺晋之不答,背过身去,自顾自坐在沙发上。
沈韵水绕到他身后给他捏肩膀“看来司令是不满意,那我想想该怎么说呢?”
“嗯,魏章和小肚鸡肠、自私自利,罗应书嘛……”
贺晋之不由转头看她。
“罗应书出身清贵。”
“嗯?”贺晋之拧眉瞪眼,十分不悦。
沈韵水勾起唇角“司令急什么?我还没说完呢!”
“罗应书出身清贵,可这几年却变得急功近利,做事也浮躁龌龊,真是污了罗家门楣,罗老太爷要是知道了,多半要半夜请他去喝茶呢!”
“哼。”贺晋之这才把头转过去。
沈韵水加大手上的力度“司令就为了这个生气?”
贺晋之睨她一眼“不然呢!”
沈韵水把脸凑到他面前,仔仔细细的上下打量“啧啧啧,看不出来,真看不出来!”
“什么?”
“看不出来,原来司令是这样小气的人呐!”
贺晋之撇她“你见过对这事儿大气的吗?”
沈韵水不语,只是看着他笑,揶揄之意明显。
贺晋之气的拧她的鼻尖,原先的气闷被搅散的一干二净!
沈韵水有意岔开话题,先是羞恼的甩甩头,而后揉着鼻子问他“司令要去看看含珠吗?”
贺晋之听了按着眉心,语气惆怅又无奈“嗯。”
沈韵水故意激他“哎呦,这还是咱们叱咤风云的贺司令吗?怎么一提到含珠就这副样子了?”
贺晋之这会如同斗败了的公鸡,捏着鼻梁叹气。
“我也不知为何,含珠那丫头虽不似先前那样处处顶撞,可她暗着跟我较劲,这两年脾气更是阴晴不定,我要是说教她,她总有一堆理由等着我,明摆着就是口服心不服的样子!”
“我真是,无从下手!”
沈韵水憋笑,‘让你今天阴阳怪气的拿我撒气,非让你也恼火恼火!’
沈韵水压住话里的幸灾乐祸道:“含珠不耐每天往返学校,如今吃住都在校园,半个月才回家两天,司令要享受父女温情,可得抓紧时间了,不然等含珠再大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