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立亭,我告诉你一件喜事,哈哈,你要做舅舅了,开不开心?”
那边沉默了。
张洁琼递了个眼神给陈丽,继续说道,“你红包要准备好,不许少了啊。对了,听你姐夫说你最近在相亲,有没有结果?我等着吃你的喜糖呢。”
刚才还轻快的语气,现在变得低沉,“没结果。”
“立亭,你别太挑了,小心好姑娘都被人挑走了,我跟你说,其实婚姻没有那么恐怖,你看我现在不是很幸福吗?你姐夫把我宠的都离不开他了。”
低沉中带了丝哽塞,“已经被挑走了。”
张洁琼心一沉,难道事情真如陈丽所说那样?
“那就找个更好的,前段时间我听学生们在说什么‘拜拜就拜拜,下一个会更乖’,是不是挺有意思?”
“嗯,姐,我有点困,想眯一会儿。”
还想跟他聊会儿的张洁琼只能说,“行,那你记得上点心啊,我想做大姑子了。”
陈丽垂头丧气道,“洁琼,你这么聪明肯定听出不对了吧?你王叔说立亭不敢戳破是怕连姐弟都没得做,我今天过来是瞒着他们的。”
“阿姨,无论立亭喜不喜欢我,今天开始我会尽力避着他的,不过他是我弟弟这件事永远不会变,你放心吧。这事你别对任何人说,万一我家里那个知道肯定会闹的。”
“我知道我知道,洁琼,谢谢你体谅我,我也要回去了,我是不是打断你吃饭了?真是难为情。”
张洁琼想留她一起吃饭,陈丽说大巴车票的时间快到了,她到车站买几个茶叶蛋吃吃就行。
王立亭去省城的次数多了都没见张洁琼参与聚会,以为她是有了身孕不舒服。
见不到她,他就减少了去省城的次数。
他放假就跑省城本来就是想见见她的,见不到就没必要去了。
直到张洁琼生完小土豆,坐完月子,还不见她出席几人的私下聚会,王立亭才察觉出不对来。
他开始了急行军式的相亲,两个月内就定下了婚期。
只是谁都没想到,他竟然找的也是心有他人的对象。
对方因为家人的阻拦,不能与男朋友结婚,双方一交流,迅速达成合作意向,闪婚闪离。
看到堆在茶几上的成捆钱和离婚证,陈丽当场被气晕过去了。
王波第一次动手打儿子,“混账,你拿婚姻当儿戏吗?”
被耳光抽地脸都侧向了一边了,王立亭的身姿还是巍然不动。
“爸,这里是我所有的积蓄,就当办酒席的补偿,我心里有人实在没有办法去祸害别人。
你们也别逼我了,任何女人我都会拿来比较,没人能比得上她,我这辈子就守着她了,下辈子我一定会抢先下手,不会再顾忌那么多。
我会继续住在新房子那里,省的你们看到我烦心,不过我会经常回来看奶奶的。”
听到他这番言论的王波跌坐在沙发上,再也无法言语。
王老太太瘫坐着,惯常捻动的佛珠掉落在了地上。
省城的几人见他新婚妻子出现了几次后,他又恢复了一人,问他就说工作忙或回娘家了。
李亮无语了,他们老家是个小县城,消息传的很快好吗?
唉,守住老婆的事情任重而道远啊。
几十年后,始终形单影只的王立亭被一个惊喜砸晕了。
他本想跟着张洁琼一起离去,不能让差不多同时离去的李亮在下面还缠着他姐不放。
重头来过,大家公平竞争。
哪知李镜清让儿子给他送东西的时候,得知他在家不吃不喝等死,立即赶过来跪在他面前,求他心疼心疼他,怎么能接受这么短的时间内连番损失亲人。
“舅舅,求求您别这样,我已经没有爹妈了,世上的至亲除了老婆孩子,就剩您和俊海舅舅了。
我爸妈还在的时候,我瞒着他们跟家里商量了,老三过继给您。
家里刚办好我爸妈的事,我都没来得及跟您说,您就寻死觅活的,您让我这瘦弱的肩膀怎么挑得起这样的痛苦啊?”
王立亭既开心又难过。
开心的是他终于有了带张洁琼血脉的孩子,难过的是他下去晚了,怕张洁琼不等他又跟着李亮跑了。
他太长寿,在李亮和张洁琼离开后,他又活了六年。
离开的时候他一直含糊不清地喊着,“姐,你等我来找你,姐,我的爱不比李亮少啊,求你等等我。”
候在一旁的李俊海及李镜清全家都痛哭不已。
等身后事办完,过继给王立亭,现在是王家独孙的李家老三力排众议将王立亭葬在了李亮夫妻的旁边。
“爷爷要打要骂就来找我吧,我爷爷的爱太苦太苦。”
给王立亭整理东西的时候,他看到了许许多多跟他奶奶有关的东西。
奶奶的相片、奶奶写过字的辅导书、写满奶奶名字的本子,以及电脑上所有跟奶奶有关的视频和照片···
他看到了王立亭对张洁琼贯彻一生却无法说出口的深重爱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