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仲华将头转向身边的贺承淮，不解问道：“老祖，请问这兽首所言的魔女，是何意？先前她随我进入一个叫做深渊赌场的副本时，也有一个怪物说她是魔女。”

贺承淮保持着他两手插兜的姿势，只是兜帽下好看的剑眉微微拧起：“魔女是神秘学中专属女性的一种称谓。佛教中将魔女定义为吸食男子精气的女妖，为魔族中的最下等。古欧罗巴中，魔女指的是具有超自然力量的女性，也就是女性的魔法师。”

“但在他们口中，魔女指的应该是如果没有被有效手段杀死，就能一直活下去的女性生物。她们在魔法、力量或者某一方面近乎举世无敌的强大，但生活坎坷。”

“一般来说，能力强大但是短期内接连遭受重大变故，每一桩变故都足以摧毁一个人作为人类生存的信念的女性，最容易转变为魔女。”

贺承淮顿了一下，才继续开口：“魔女与魔女之间的个体区别是很大的，甚至比两个普通人之间的区别还要大得多，这些已经是我能够总结出来的最多的共同点了。”

“如果这些话让你们感觉理解起来很困难，你们也可以认为，魔女就是一种是人类，但又某种程度上来说并不是人类的女性。”

“一般来说，成为了魔女的人并不知道自己成为了魔女。她们想要意识到这一点，总是要等到自己熟知的一切变得陌生，同龄人一个接着一个走向生命的尽头自己却依然保持着年轻时的样貌。”

“正常的魔女想要意识到自己的转变都几乎要等到百年之后，而那个兽首却直面了一个十几岁却完成了转变的魔女，因此它觉得很稀奇吧。”

温沉想到了月玄清在副本中承受的那些事情，心底泛起难言的苦涩。

“我还有一个问题，为什么只有女性能变成魔女，没有男性变成魔男呢？”何仲华一脸好奇地再度提问。

贺承淮却有些黑了脸色。

“神秘学界认为女性对情感的感受比男性细腻，经受重大打击的时候承受能力比男性强，能够承受的打击也比男性多。并且，这种永生的力量是死亡对一个人的抛弃，或者说遗忘，男性属阳，阳气消失的时候自然就死了，不存在什么被遗忘的可能。反倒是女性如果长期在死亡线上垂死挣扎反复横跳，是有可能被死亡遗弃的。”

“为什么？”何仲华从未有如此充满求知欲的时刻。

“谁知道，说不定是死神感觉她一会万念俱灰不想活了，一会又感觉自己还能抢救一下，如此犹豫不决，厌烦了呢？”

人类的求生欲是很强的，再怎么一心求死的人，在赴死的瞬间还是会有一息的时间让自己充分品尝过后悔不能的苦楚。

全程，月玄清都站在原地看着这颗兽首自说自话的表演，目光淡淡：“你喜欢的话，以后你的名字就叫暴虐了。我没有夺人所好的习惯。”

晃晃悠悠转圈的兽首顿时在半空中滞住。

它忽然开始发呆，而后庞大的兽首不受控制似的剧烈颤抖着，上下牙互相打架的声音都让人听得真切。

“……你竟敢给我起名？”

“你这个魔女，竟敢，给！本神兽！起名？！”

它的反应被月玄清看在眼里，顿时歪着脑袋问道：“怎么，莫非你是那种被谁赐予了名字就会变成谁的所有物的神兽吗？”

也许是月玄清淡然的态度和她眼底深深的不屑将兽首刺痛，只见它停止了颤抖，硕大的眼睛直愣愣地瞪着月玄清，然后毫无征兆地，嚎了一嗓子。

“嗷嗷呜——！！！”

“该死的魔女，该死的魔女！你这种肮脏的存在，竟然敢染指本神兽，竟然敢给本神兽起名！！”

“我要杀了你！对，杀了你！！”

“杀了你，一切就都来得及！只要杀了你，契约就会自动消失！！”

“嗷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