溪儿?还是雪儿?郑氏的脑海里一遍遍地回放两个丫头的行为轨迹,结果是依然无法锁定目标,有时像是溪儿,有时又像是雪儿。
天边露出了鱼肚白。郑氏悄声走进溪儿雪儿的卧室,雪儿不见了,溪儿睡得正香。
雪儿何时起的床?又是何时出去的?自己咋一点没察觉?难道是她?那么她又是谁的眼线?武则天的还是韦团儿的,再或者是武承嗣的?不,不,郑氏又直摇头,她不相信天真的雪儿会是眼线,再者她是一个哑巴,外人很难与她沟通,还是溪儿的嫌疑大。
郑氏这样想着不禁望着溪儿熟睡的脸庞,这是一张她多么熟悉的脸。眉宇、鼻翼、唇线,都似她母亲香芸,就是活脱脱剥下来一般。想起香芸,郑氏的思绪瞬间飞回到那个与香芸形影相随的岁月。香芸八岁就卖到郑家做丫鬟,虽说是自己的丫鬟,但自己从来都把她当妹妹看,两人两小无猜无话不说。出嫁后香芸做了随嫁丫鬟,没想到被抄家那天与香芸一别竟成为永别。在掖庭自己一度埋怨过香芸好无情,居然几十年都不带个信物给自己,直到溪儿的出现才知香芸为了报答自己所遭受的罪。
郑氏回忆着往事却忘了自己是坐在溪儿的床沿,她大滴大滴的眼泪连成线滴答滴答落了下来。
“娘,你咋啦?”溪儿睁开眼看见郑氏一脸的泪水。
“你醒啦,没什么,就是看着你就想起你娘,你太像了!”郑氏擦一把泪说。
“哦,溪儿从没见过亲娘呢,溪儿现在就知道娘对我好,溪儿要报答娘。”溪儿坐起来一边说一边帮郑氏揩泪。
郑氏的心咯噔一惊,溪儿怎知自己从没见过亲娘?难不成她恢复记忆了?郑氏再看溪儿时,溪儿似乎在躲避郑氏的目光。溪儿变了?真的是溪儿动了灵牌?这太可怕了,郑氏不敢想。
“娘对你好是真心的,因为你的亲娘是娘的姊妹!”郑氏一语双关。
郑氏起身离去,却又突突回头。
“如果你亲娘还活着,她绝不会……”郑氏把说到嘴边的背叛二字突然又咽了回去。一来她说不出口,二来也的确没证据,这样伤了孩子可不好。
“娘……”溪儿欲言又止。
郑氏看出了溪儿有难言之隐。
“孩子,怎么不说了,无论发生什么事,说出来娘都不会怪你的。”郑氏鼓励溪儿主动说出来。
“娘,您别太紧张,不会有事的。”溪儿犹豫再三一语双关道。
可她的犹豫已经暴露了她的内心一定有事。
“没事就好。对了,你赶紧起床去把雪儿找回来,皇宫里比不得乡野,到处乱跑要吃大亏的。”郑氏决定支开溪儿,她必须处理掉灵牌,不然让韦团儿抓着就要连累孩子们了。
“雪妹妹又不见了?”已起床准备去上朝的婉儿问。
“是啊,八成又到花鸟园看孔雀去了。”郑氏说。
“我这就去找她。”溪儿说。
“她什么时候去的,咋都没听见。”婉儿皱紧眉头。
“娘也不知道呢。”郑氏亦皱紧眉头似有不祥之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