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从厨房走出来的向明看到前堂那有些剑拔弩张的气氛,觉得有些莫名其妙,走到柜桌问了红娟,才知道了事情的大致经过。
红娟无奈道:“掌柜的,你还有心情在这悠哉?再不赶紧将菜做好端上来,这些客人们怕是真的要打起来了。”
向明白眼道:“未曾想到我堂堂溢香楼掌柜居然被一个记账板娘催着干活。再说了,厨房的食材已经是用完了,我出来就是想告诉这些客人,您点的菜,没了。”
红娟先震惊,随即慌了,“那掌柜你怎么不早让唐境去将食材补上?”
向明叹了一口气,“今早上一下子采购了上百只鸡鸭,还特意吩咐了杂役们提前杀好,本以为是够的,谁知这些客人胃口会这么大。”
“楼上厢房里那些贵人点的菜都给上了吗?”
向明摸了摸脸,感觉有些油腻,却发现小桃子不在这里,只好用自己的布衣擦了擦脸,“都上了的,这点细致活还是得做到的,免的得罪人,再说了,手心手背都是肉,没道理楼下的客人吵得凶一些就得把菜都给他们。”
红娟担忧道:“那如今前堂的事该怎么办?”
向明朝这些脸色不善正准备要将战事进一步升级的客人们走去,平淡道:“凉拌。”
……
钱兴财作为金麟城所有钱庄的大东家,为人四面玲珑,在关系打点这一方面可以说得上是面面俱到,除了与老城主有深厚交情之外,与那金麟城县令大人也有过点头之交,只不过这点头之交可不是一般的点头之交,是用白花花的银子堆砌而成的,一年又一年的往张家送银子,虽然这金麟县一把手没有真正与钱兴财见过几次面,但要说这县令大人眼里没有这个人,那谁都不会信。
这钱兴财也给辽国南郡的郡守大人送了东西,一样每年差人拖着大车小车的礼品银子往郡守府邸那里送,但是送的这些礼品银子看起来收效甚微,犹如泥牛入海,一点浪花都没得冒,别说能与那郡守大人见上一面,就是一封回谢书信都没有。可钱兴财依旧送,没间断过,此举看起来除了无辜耗费钱财之外一无所用,但是只有钱兴财自己知道,钱家能在这金麟县上安然执掌着钱庄生意这么多年,全靠这些好似扔海里的银子礼品。
所以交际广泛的钱兴财只要不是自己作死作到那些自己惹不起的权贵人家身上,那么在金麟县这片土地上,他钱兴财是真的可以横着走。
而那张大有呢,管着整个金麟城的粮行米行,且先不说其人际关系,只说那在辽国与那哈达国开战的期间,张大有直接将当时仓库里所存的粮食白米,全部献给了朝廷,为此皇帝陛下在朝堂里当着满朝文武的面赞誉张大有,说此人心系辽国,为国分忧,实为良商,这事一直被张大有叨在嘴边。由此看出,这张大有也不是那随便被人欺辱的泛泛之辈。
因为这两人关系莫逆,据说孩童时便情同手足,所以这两人被人分别取了“钱袋子”和“粮袋子”的绰号。
如此“凶猛”的两人,自然是不惧前堂这些二世祖或是小富人家。
当然了,有个词儿叫人多势众,还有个词儿叫法不责众,所以前堂这些人在面对这两个“猛人”时,心里既怕又不怕,既怕被事后追究却又心怀侥幸。
就算你涂家与钱家有过旧怨,却也不能拉我们下水吧?虽然被钱兴财这么吼是有些没面子,不过有句话怎么说来着?大丈夫能屈能伸。
这口气得忍忍。
可是忍一时越忍越气,退一步越想越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