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悦醒来,看着头顶目光呆愣。
“余悦,你醒了吗?”床下传来舍长的声音。
余悦坐起身,看着床下翘首以盼的舍友,露出一个笑容。
她下了床,舍长连忙说:“我买了包子,要吃点不?”
“好啊,谢谢舍长。”余悦说。
舍长打量余悦,但见她面无异色,仿佛昨晚上那样失控只是错觉。
余悦吃着包子,感受到了舍长的目光,她道:“昨晚上谢谢你们了。”
舍长道:“没事,只是你突然……我们都有些措手不及,余悦,你有什么事情,可以告诉我们,我们可以一起想办法。”
余悦自来给她们的印象是性格偏向女汉子的,处事游刃有余,万事不惊,跟她相处很有安全感。
少有看到她有如此情绪失控的时候,准确的说是认识以来,从来没有过。
昨晚,她的表现,真的让宿舍其他人大感意外。
“也没什么,”余悦本来想找个借口搪塞过去,但想了想,还是说道:“就是突然想起以前认识的一个人。”
“不会是前男友吧?”舍长试探的问。
余悦摇头:“不是,他跟我表明了心意,只是我还没来得及回应,就……就没有机会了。”
她说这话,表情带着隐忍的痛苦,舍长小心翼翼的问:“是出了什么意外?”
余悦点点头,又摇摇头:“他没出事,只是我们两个这辈子恐怕再也见不到了。”
“是出国了吗?那没关系啊,现在交通这么方便,就算你暂时没有机会出国,等以后毕业了,赚了钱,你可以去找他的。”
余悦愣了一下,然后点点头,面上的忧郁散尽:“嗯,你说得对。”
舍长见她面色好转,松了口气道:“以后有什么事情别憋着,咱们都可以一起想办法。”
虽然舍长潜意识的觉得这事儿或许并没有这么简单,但是,人和人交往要有分寸感,有些事情,点到即止就可以了,再刨根问底,有时候解决不了问题,反而会激化问题。
而余悦想的是,就算她把真相说出来,如此匪夷所思的真相,如何叫人相信,就算有人相信了,又能改变什么呢?
有时候自己所痛苦的事情,只能自己承受,无法向任何人诉说。
自那天以后,余悦并没有表现其他的异常,其她舍友,或多或少的知道了她的情况,都没有再多一嘴的提起。
大家默契的将余悦的失控当做流光,过了便是过了。时间是最好的疗伤药。
余悦还是那个她们熟悉的余悦,只是她好像变得非常忙碌,上课,下课,吃饭,睡觉,兼职,考级,考证,早早的规划以后的方向。
她依旧参加社交活动,依旧和同学,舍友打成一片,没人看出她有什么不对。
余悦尽量让自己忙起来,她觉得只有忙起来,才不会去想不该想的事情。
那些曾经无人所知的经历,全当做去一场梦,只是偶尔午夜梦回,想到那人,心中不免难受,好似有千斤重石压在心口。
时间经不起回看,三年的大学生涯很快结束,实习完,大家该工作的工作,该考研的考研。
天南地北来相聚的同学,终究是到了分别的时刻,大家纵情高歌,将四年的青春,以及不舍,全部倾注在酒杯中。
就好像喝醉了,时光便能够倒流,回到最开始的地方。
余悦没有喝多少,她知道自己的酒量,趁着无人在意,她出了包间,来到外面,站在酒店阳台,吹着夜风。
“余悦。”突然有人叫她,她回过头,便看见一个男生,走到她面前。
余悦疑惑,细看去,是他们班的同学,只是平时并没有什么交集,顶多算是说过几句话。
“你也出来醒酒吗?”余悦客气的询问。
那男生长得也算清秀,听到余悦问话,似乎有些不好意思,低下头,过了会儿又抬起头,看向余悦,眼神带着坚毅:“余悦,我,我有话想跟你说。”
余悦借着白炽灯的灯光,看清了男生的神情,那神情,已经不用开口,余悦已经知道他来的目的。
然而她对此并没有意向,在心里想着一会儿该如何拒绝,才能让两人都体面。
男生还未开口,身后再次传来声音:“余悦。”
两人齐齐向声音的方向看去,舍长顶着一身酒气过来:“你怎么跑这儿来了,是不是跟你男朋友偷偷打电话呢,就这么会儿都忍不住啊?”
舍长一边说,一边走到余悦面前,余悦看着她的样子,说:“你这是喝了多少?”
问完舍长情况,才抬头看向对面的男同学,刚要开口,男同学却先她一步:“我还有事,先走了。”说完,头也不回的离开。
待人影消失不见,余悦才抖了抖肩膀,对倚在她身上的舍长说:“人走了。”
刚刚还醉眼朦胧的舍长,一下子站直身体,身上虽然满是酒味,倒是眼神清明,丝毫没有一点喝醉的样子。
两人相视一笑,余悦说:“谢啦!”
舍长道:“毕业了,准备干嘛?”
余悦说:“还能干嘛,继续读呗。”她早已经上岸,上天不会辜负努力的人。
舍长欲言又止,过了会儿,才道:“你不去找他了?”
“谁?”
“还谁,你那国外的心上人啊。”舍长说。
余悦道:“没可能的了,我早就已经忘了。”
舍长拍了余悦的肩膀一下,说:“忘了就不会半夜躲起来偷偷哭,就不会大学四年一个恋爱都不谈,这些年多少人给你告白吧,有几个我看着都心动,你愣是坐怀不乱。”
“哪有那么夸张,我什么时候半夜哭了。我不谈,只是没遇到喜欢的。你看上谁了,我帮你介绍啊。”余悦辩解。
舍长道:“得了吧,你有时候早上起来,眼睛肿得跟核桃一样,你不说,我们也只当没看见。没遇到喜欢的,是因为你喜欢的那个人已经在你心里了,余悦,不争取,只能错过,争取了,或许还会有机会的。”
余悦低下头,没有反驳,她的情况太过复杂,不是一般人能够理解的。
过了会儿,抬起头,看向舍长,然后抱住她,说:“谢谢你们四年的照顾,真高兴能够遇到你们。”
舍长只是愣了一下,然后回抱,拍着余悦的后背:“我也是。”
“哟哟哟,干嘛呢这是,整单独的姐妹情深呢。”一道略带调侃的声音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