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月的描述虽然没有那么细致,可是,被一名狙击手“警告”这事,听着就让人背脊发凉。
万双全是习武之人,七步之内你让他制服几个持枪的歹人也未必不能轻轻松松,可是,狙击是什么概念?
即使是他,还能真的刀枪不入?
很显然,只要那名狙击手真的动了杀心,古月和齐小飞之中多半当时就得躺下一个。
这种危险是不言而喻的,纵然古月说的依旧平淡,万双全也不得不为他后怕。
“那个狙击手是觉得你放走了影佐吗?可那时……”
万双全有些不知道自己能说什么好了,因为他意识到一个很关键的地方,那就是当时影佐和自己父亲在一起,如果那狙击手没有放过影佐,那么自己的父亲肯定早就一起没了!
“是不是觉得有些奇怪?
当时,影佐亲自把你爹架在身旁,说着送他去医院,实际上呢?就是拿你爹当挡箭牌而已。
如果那名狙击手不顾一切就是要干掉影佐,你父亲肯定会当场毙命。
可是,这里面就有一个很矛盾的地方了。
你想,明明都有狙击手了,干嘛要当街爆发枪战呢?明明可以等待影佐没有防备的时候一枪爆头,对吧?”
虽然平日里不太喜欢搞这种分析,可万双全的确是跟着古月时间久了,耳濡目染,而且,他始终很希望自己能够跟上古月的节奏,所以没少强迫自己好好学习。
此时此刻,他也的确发现了这个问题,而且立刻又意识到了另一个问题。
“照这么说,他们对我父亲的态度也有区别,对吧?
当街刺杀的那些人可没有在乎过我父亲的死活,毕竟他当时是离影佐最近的人,如果他们有过丝毫顾虑,我父亲也不会受伤了。
可那名狙击手,如果同样不在乎我父亲的死活,就算影佐将我父亲扛在身旁当挡箭牌,也肯定会毫不犹豫地开火,无非就是把我父亲……”
这个客观的分析很有见地,也贴合事实,只是,万双全没办法轻描淡写地说自己父亲因为给人挡子弹而毙命。
“你想的很对,我也同样好奇,为何呢?
在这两点之上,很明显有一个根本的态度问题,那就是当街刺杀的那些人,完全不在乎你爹的死活,可那名狙击手去在乎,而且相当在乎。
这可太矛盾了,该怎么理解呢?
事后我想到,唯一可以的解释,就是当时来了两拨人,而且互相并不知情。
很显然,狙击手是一方,他们的任务是抓准时机,影佐难得公开露面的机会,准备将他一枪毙命。
而那些当街刺杀的,我们都知道是谁了,就是陆杰领头的那支军统特遣队。
这么一来,我就有了更多的好奇。
既然是互相没有沟通的两方,一切也算能够捋清楚了。
可是,为何那名狙击手会在乎你爹的生死呢?
要知道,当时那种混乱的场面里,就算狙击手为了完成自己的任务一枪将你爹打穿,又有谁会多说他一个不字?只要杀了影佐就能盖过一切了,不是么?
结果那人在影佐走之前一枪都没开,偏偏,开了一枪对我进行了警告。
这事就更加耐人寻味了,对吧?”
古月在着重讲这个“狙击手”的事情,和刚刚的一笔带过很不一样,万双全能感受到关于这个“狙击手”似乎有更丰富的故事,而且古月很想自己知道一些事情就和这“狙击手”有关。
多半,不仅仅是这人没有忍心让自己父亲给影佐陪葬。
还有什么呢?
“月哥,我不知道我理解的对不对,不过,那人如果和军统特遣队不是一起的,他自己的任务被陆杰那些人给搅乱了,作为一名狙击手,他一枪没开,是不是可以理解为,他放弃了任务,准备撤离?”
刚刚万双全“一鸣惊人”让古月不由愣神,很显然他也很少给这个弟弟机会,让万双全好好多说两句的机会。
所以现在,古月决定尽可能让万双全自己来思考,因为这件事恐怕很难接受。
“你说的没错,在我的理解上,狙击手这种专业人士,应该是有自己的一套规矩。
既然任务不得不中止,那人首先该考虑的应该是撤离现场才是。
而且,原本就一枪没开,谁会知道那里还有狙击手呢?那人要撤离是不是就很轻松?
可是,明明目标已经消失,为何偏偏要对着我身旁开一枪呢?
就因为气不过我放走了影佐,所以要对我施以惩戒?
是不是有点多余?而且是原本可以悄无声息,却偏偏冒着让自己暴露的风险?
就为了警告我这个原本不相干的人?还是不想看到我助纣为虐?
难道说,那人其实认识我的?
于是我不得不好好猜想一下,那个狙击手到底是谁了,而最直观的条件是,那人很可能十分在乎你爹的安危,同时,又不希望看到我继续当汉奸。
会是谁呢?”
古月一脸意味深长,明明话到嘴边,他就是不亲口说出来,很显然是想让万双全自己找到答案了。
“在乎我父亲也在乎月哥你……”万双全不由又吞了吞口水,而且很艰难将这话说完整。
“嗯,在我看来,这个范围,其实并不太大,对吧?毕竟,我家和你家有了嫌隙,所以我身边大部分人,其实并不会在乎你爹的,尤其是那种时候……”
古月的言语已经有些尖锐了,而一双眼在紧紧地盯着万双全,不容置疑。
“我……我姐?!”
万双全说出这几个字之后,赶忙灌下了一大杯茶水,因为他觉得自己突然有些口干舌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