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面大喇喇地翻开着,扉页上面嚣张地写着两个龙飞凤舞的字:
司遥。
至此,她的脸色终于彻底沉了下来,寒声说:“池归原,你出来一下。”
原本充斥着书页翻动和鼻尖摩擦声的教室倏地一静。
作为一班乃至全年级铁打的第一名,池归原向来是班主任和校领导看重的对象,他们从未听过班主任用这种语气对池归原说话。
这是发生什么事了?
没等他们看明白状况,池归原已经挺直背脊,跟在班主任背后出去了。
晚自习期间的走廊上很安静,班主任手里提着司遥的作业,眼睛像扫描仪一样一寸寸扫视着池归原:“怎么回事?”
池归原并不觉得这是什么大事,毕竟无论他写不写作业,帮谁写作业,都不会影响到他的成绩,而面前这个严厉的女人作为一班的班主任,最在乎的就是他的成绩。
她的反应大得出乎池归原预料。
池归原只好问:“您指的是?”
班主任摊开手里的作业,一字一顿地念出了那个名字:“司遥……我没记错的话他就是那天你送去医务室的男孩吧?你怎么跟他搭上的边?”
池归原觉得这件事的真相是无法解释的,他选了个听起来更为稳妥的理由:“他是我的朋友。”
“池归原,”班主任凝视着池归原的双眼,“你老实跟我说,他是不是打你了?你的手是不是他干的?”
池归原作为学校招生时重点挖过来的学生,中考成绩好得离谱,哪怕进市里最好的附中,也是名列前茅的存在。
入学以后,更是没让她操过心,虽然寡言少语,行为举止却相当有分寸。
现在这个最让她省心的学生跟全校最糟糕的混子搭在了一起,她简直焦头烂额。
池归原透过这句话听出了她心底对司遥的偏见,微不可察地皱了皱眉,道:“没有,他人很好,我的手是不小心伤的。”
“他要是人好,怎么会让你带着伤帮他写作业,”班主任根本不信,眉头皱得能夹死文字,“池归原,不管发生什么事情,一定要跟老师说实话,老师和领导们都很重视你,一定不会不管你的。”
池归原还是那句话:“都是我自己想这么做的。”
班主任像个不相信孩子会做坏事的父母,甚至没狠下心来教训他,而是掏出手机打了个电话。
电话那头是个中年男人,池归原记忆力很好,分辨出来那是司遥班主任的声音。
“对,许老师,是我。”
“麻烦把你们司遥带过来,我有点话要问他。”
“不,就在班级门口。”
少顷,两道身影一前一后,穿过南北教学楼之间的纵向连廊,来到了池归原班级门口。
司遥一副困倦慵懒的神情,似乎刚刚从睡梦中被叫醒,看见池归原才微微抬了抬眼皮。
池归原冲他很浅很浅地勾了一下唇角。
这落在池归原班主任眼里简直就是十分不正常,她带了池归原这么长时间,连发奖学金都没见他这么笑过,当即认定这是一个出于害怕的讨好笑容。
司遥也发现了。
不过由于池归原见他时的表情总是柔和三分,他早习以为常。
他轻轻地挑了一下眉,尽管连他自己都没意识到。
两个班主任在一旁交头接耳不知道说了些什么,司遥无聊得打紧,却不主动跟池归原搭话,而是有一搭没一搭地在他身上乱看。
走廊灯光昏暗,但瞥见袖口上沾染的血迹时,他目光倏地一顿,瞬间皱了眉头。
等两个班主任终于交流完、神色凝重地转过头时,看见的却不是“校园欺凌”。
那个不可一世的混混拧眉抓着池归原的手腕,语气又急又恼:“你怎么搞的?为什么又流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