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想刚刚儿子出门时那个鼓励的眼神,龚氏看着眼前十岁的小姑娘,仿佛抱上了一根救命稻草。
“小娘子有所不知,我们家有一门恶亲,若是知道我们跟您开了作坊,只怕能闹得这作坊改姓。”
龚氏面带苦涩地讲着这些年的不易,宋圆圆越听眸子越亮。
龚氏说的恶亲,就是张大牛的二叔一家。
张大牛的二叔是他爹的亲兄弟,也是如今唯一的亲人。
战乱的时候,他爷奶带着他爹和二叔南逃,在青阳县扎了根。
他爷是个木匠,在村里也算小有家资,供着两个孩子上了学。
老大算是争气,念书认真。
老二从小就调皮,小小年纪拿着束修跟着县里的混混斗鸡赌博逛窑子。
后来张大牛他爷也不让老二念书了,就在家学木匠,结果啥也没学成。
张大牛他爹后来考了个童生,再不得寸进,就在乡里办了个蒙学,日子也算比上不足比下有余。
只是,他一直觉得父亲供他念书,弟弟却在家跟着父亲干体力活,心中很是对不住。
每月都要给弟弟家银钱,哪怕是最后病逝前最后的话,也是嘱咐张大牛一定要孝敬他二叔。
张大牛脑子愣,也念不进书,又是个愚孝的。
他爹娘都是先后病逝的,等给爹娘办完丧事,可谓是家徒四壁。
他就去码头扛大包,赚十文,给二叔家五文。
张大牛赚不到钱的时候,他二叔就来赵家沟村找张兰心要。
还是龚氏嫁过来,强硬地拉着二叔家演了一场跟张兰心断亲的戏码,张兰心这边才得以消停。
当然,张兰心消停了,张大牛就更加不消停了。
他二叔要得越来越多,又是装病,又是哭穷,又是念古,手段层出不穷。
张大牛是个愚孝又偏执的,他们一家这些年,就像是他二叔家的力工。
宋圆圆除了在上一世的电视和小说里见过极品亲戚,自己还没遇到过,秀姑和吴宝珍那样的,顶多算是脑子有坑。
张大牛二叔一家极品是极品,但也是张大牛家养大了他的胃口,以她如今在青阳县的人脉,解决起来不要太简单。
哎呀,她终于要开始斗极品了吗?好开心怎么破(?ω?)
宋圆圆双眼亮晶晶地看着龚氏姑嫂两个,“你们想不想一劳永逸,再不跟你们二叔家来往?”
“求之不得!”龚氏紧攥的双手,表达着她的急切。
“那我哥那边……”
张兰心跟她二叔没什么感情,又是被他磋磨过的,对于跟那牛皮糖一样的二叔一家子,她唯恐避之不及。
就是她哥张大牛,别的事情还能慢慢说通,就是对待他二叔一家,就愣得跟着魔了一样的。
宋圆圆挑挑眉,“你们不要告诉他,此事我来安排。”
宋圆圆都要出门了,又忍不住回来问张寡妇,“我有个疑问,您父亲都是童生了,为什么给您哥哥取名叫大牛。”
张寡妇和龚氏对视一眼。
此时是不是该说一句:盲生你发现了华点?
“我哥的名字是我娘取的……”
明白了。
宋圆圆的大名宋璞宁,多好听,她爹取的。黑蛋的小名就算了,大名宋睿,多普通,她娘取的。
还好她名字是爹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