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老丁光明要回去的事,可能整个万三监狱知道的不多,至少万三监狱集训队里没一个人知道。
指导员一直让我照顾好丁老丁光明的生活起居,生怕他身体不适。
可能最希望丁老丁光明离开万三监狱的人里面,指导员也算一个。万一哪里不是,指导员会吃不了兜着走。我能理解指导员的心事,所以经常汇报丁老丁光明的身体状况。
丁老丁光明是个药罐子,1米5的个子,150斤的体重,不要说三高,恐怕四高五高都有可能。
依照监狱的规定,药品不可以由犯人自己保管,所以我是一个周去指导员那里拿一次药。
今天刚好是拿药的时候,指导员和往常一样,不淡不咸的顺便问了几句。平淡的交流证明了指导员压根不知道丁老丁光明可能会假释。
丁老丁光明对我的信任,是建立在几年的友谊之上。集训队犯人大多数都认为我是想通过丁老丁光明获得点什么,可小麻雀怎么能去理解鹄儿的理想?我只是把丁老当成亦师亦父亦兄的牢狱之侣,不是所有的人都想付出就是为了得到回报。
不过,既然丁老丁光明准备假释,我就得开始"利用"特权,顺便也把自己捎带进去。
特权虽然不大,对于普通犯人那可是不敢想象的。
在万三监狱集训队,我和丁老丁光明是三天刮一次头皮,不要小看刮头皮,普通犯人的头全部是小组长去大账那里领取推子,头发长了,就推了,用刮刀刮头皮?刀哪里来?有刀了,不是专业的理发师,刮的不好,"头破血流"是肯定的。
仇兴富就是我俩的"御用"刮头师。
丁老丁光明的头滚圆滚圆的,一个胖敦敦的矮个子老头,自己摸自己的光头,那场景很是喜气,丁老丁光明喜欢刮头皮,说经常刮头皮,头发发育好,是不是这个道理,我不知道,我也喜欢刮头皮。
我喜欢刮头皮的原因,是因为我在看守所唯一一次光头,是我请吕姥姥买了三把吉利刮胡子刀,几个外劳一寸一寸的收拾好的。
第一次刮头皮,感觉头皮凉飕飕的,脑袋也轻松好多。进了号子里,号友羡慕得都想摸摸我的头,一个叫宫书仁的居然说我和光头李进一模一样,就是比他多了一股狠劲儿。特么,光头李进是谁我不知道,但是肯定是名人一个。所以听说我像某某名人,心里还是很舒服的。哪个不喜欢听好话?
第一次刮头皮,是因为看守所里的规矩。以后我就坚决不刮头,也不刮胡子。一是因为以后我就成了看守所的老人了,那些破规矩再也威胁不了我,最主要的原因,是我在怄气,怄我兄弟的气,我来了这么长的时间,居然不进来看我一次,就是进了看守所,提审完立刻就离开,所以我就是怄他的气:你什么时候来,我什么时候理发刮胡子。
结果是自己找罪受,胡子长了影响吃饭喝水,头发长了,天天要梳头,经常要冷水洗发。到了集训队,第一次打架,要是没那样长的头发,周小头肯定会被揍的更惨,我也不会被其他老犯揪着头发不放。
进了集训队,没两天就做了学习大组长,我的万三监狱的第一次光头就是仇兴富下手的。不要说,专业的就是专业的,头刮的铮亮,自己用手摸,就好像自己摸刚刚刮过胡须的下巴。
丁老来了以后,仇兴富再也不用为抽烟发愁,我们俩请他刮头皮,香烟就是报酬,在万三监狱,香烟可是比人民币更吃香。
我让小费去喊来了仇兴富,告诉他,以后我不要再刮头皮了,得准备留半年的头发,怎么计划怎么安排由他全权处理,就是得必须保证出去的时候,不像个劳改犯。
也顺便让他依照我的头发要求保养好丁老丁光明。之所以我为主,是因为所有人都知道我要回去了,我可以做丁老丁光明的挡箭牌,免得起疑。
我坐下让仇兴富最后一次帮我刮头。顺便塞了包华子给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