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很客气地说:多谢兄弟提醒,我心里有数的!
我问了个最不想问的问题:我团现在伤亡情况如何?
常先生语气低沉地回答:截止昨天,我团已经阵亡一千五百五十余人,其中娃娃兵阵亡过千,你从缅甸带回来的人阵亡五百多,伤三百余,有娃娃兵不断补充,建制尚算完整。
我掰着手指头算了算:不能再硬扛了,扛不住了,我去师部求援,不,去军部!
从缅甸回来的兄弟是主力,且已经伤亡近半,那些娃娃兵虽然斗志昂扬,可是在战场上不过是一群炮灰而已。
军部距离不远,步行十五分钟可到,何绍周已经把军部再次前推了五百米,就是要给我们展示一个态度,让我们放心去送死。
遇到运输队兄弟,用马车拉着弹药箱,还有十来个人前拉后推的,赶过来四头肥猪,在这个年代,这玩意可不好弄,贵的要命,问题是还特别难买到,人都不够吃的,哪里有粮食喂猪?
我拉住一个人问:这猪是送给我们的吗?
一个上等兵给我敬礼后回答:报告闫团长,军部给我们每个团分了一头猪,用来中秋节改善伙食,知道荣三团在前面打得辛苦,我们长官就让我们把猪都送给你们。
听他这么说,我心中自然高兴,那帮家伙还算有点良心。
我问这个上等兵:你是哪部分的?你怎么认识我?
那家伙很恭敬的说:现在全军上下谁不知道荣三团?谁不认识您闫团长?死战主峰半个月,愣是把鬼子打得不敢露头。还听说带领一个团的兵力在缅甸打得鬼子落花流水,平均每个人都最少杀掉过三个鬼子,太牛逼了!
其他人也停下脚步,对我竖起大拇指,夸赞之声不绝于耳。
咱那时候年龄也不大,一听这话,那嘴咧的自然跟裤腰一样,这马屁拍的实在是让人舒服。
我还是感觉有些不满足,但依旧假装谦虚地说:大家都过奖了,激战两个多月,你们也都是好样的,都是我中华热血好男儿!是我中华之骄傲。
众人纷纷鼓掌,幸亏那几头猪反应有点慢,不然早就趁这个机会跑路了。
我说的慷慨激昂,心里却说:你们几个家伙嘴巴别停下,继续夸夸我!使劲夸奖,哥们我能承受得住。
还真有人挺懂事儿,凑到我跟前说:知道我们都怎么说你吗?身高七尺,力有千斤,双手如扇,双脚像船,双目如炬眉毛竖,声如洪钟震山川,…哦,下面还有,我给忘了。
我一巴掌拍在他的帽檐上:没用的玩意儿!回去再学,一定要给我唱熟了!别关键时候掉劲,咱也不是那爱慕虚荣的人,就是看不得你这种学习都不认真的态度。
那哥们立正敬礼:是,我回去一定好好练!
我很高兴,对他们说:到我们团之后都留下吃肉,一起过个中秋,给山上的兄弟送过去,馋死那些鬼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