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爷爷的,搞出那么大动静,天吴该不会是把楼阁铲掉了?”
“别嚷嚷,跑路要紧。”领头的神仆压下心间涌上的不安,催促其他人动作快些。
“可是神官大人没给我们准备飞行灵器,就这么拖着一个大活人……”
“嘘——”有人注意到一股灵力波动在靠近,“当心!”
此处的空间突然像是花朵般绽开,分裂成无数花瓣,连同空间里的活人也变成染红的落英,各自飘散坠落。
“如今不怕死气反噬,你下手越发狠辣了。”鬼婳通过他的眼睛扫视遍地的残尸,嫌弃地轻哼,“没有一件完整的可以让我用一用。”
“都是灵武师的神仆,你不觉得有些奇怪?”白枫踏过鲜红的血泊,拎起唯一一个活人,“比如,他为何没有死。”
“如果刚才你让碎化空间波及他,他现在已经死了。”
白枫没有接话,盯着那副面具看了片刻,瞬移离开邕城。
平静黑暗的山野之间,无形的壁障阵荡开浅显的波纹,露出一处缺口让归来者进入。
“你们总算回来了!”彭庚看到两人平安归来,显然送了一口气,转而发现他手里拖着的男人,顿觉惊奇,“这是……”
“詹前辈在何处?”
“不知,他和詹北林仍未回来。”彭庚看两人的表情有些奇怪,又问道,“今晚的动静,难道是詹前辈出手了?”
“不是。”秦明月和白枫对视一眼,“我们先去整顿,詹前辈回来时,请尽快通知我。”
他先前破开灵道拍卖会的防御阵法时,秦明月发现詹北林混杂在人群中逃离,可是她追上去既没有发现叔侄俩的身影,他用本源感应也没能找到詹南御的踪迹。
“我之前提醒过你,当你和对方的境界差距太大,他可以隔绝你的本源感应,甚至可以在你毫无所觉的时候,攫取你的本源。”
鬼婳打了个哈欠,“我不是全能全知的,你做了什么选择,我并不知道后果。不过我猜,你现在不关心詹南御去了哪里,你更想知道神判者到底是谁。”
白枫仍是不接话,径自走进马车,将男人拖到软塌上。
“啧啧,不说话代表你的心情不好。我可以理解,毕竟声音真的很熟悉……”
“鬼婳。”
“我在,尊敬的主人。需要我闭嘴是吗?”她的语气听起来委屈极了,可是她透过他的眼睛看向软榻上昏睡的青年,调皮地伸出手,在他耳边打了个响指。
神判者的面具应声滑落,露出熟悉的面容。
“……林耀。”
——————
邕城附近的峡谷,詹北林终于挣开了身上的禁锢,垂在身侧的拳头握紧又松开。
“……不解释一下?”他紧紧盯着这位完全陌生的青年,“你毁了感应灵阵,把我带到荒无人烟的地方……被杀死的人是谁,你又是谁?”
“我当然是我。”青年转过身来,分明是陌生的五官,却做出相似的神情,“本想做点杀人夺宝的活计,谁知黎神教为了缉拿天吴,竟然派来了灵神修士。”
詹北林下意识地倒退一步,脑海中回忆起当时的画面。
“詹南御”被一道金光穿颅而过,下一刻就有人拽走他,就算是本魂夺舍也不可能会有如此快的反应。
“我该叫你三叔祖还是……九灵尊者?”
“我建议你继续称呼我为詹家人,这样至少可以提醒我,我的真身是哪一具身体。”
空气凝滞了片刻,直到黑暗中再次响起脚步声,詹北林转头发现竟是一位陌生的中年男子拖着“詹南御”的尸体走过来。
“你身上还有天吴的本源,尽快掩盖掉,免得他找过来揭穿你的身份。”中年男子把尸体扔到地上,不耐烦地抱起手臂,“今晚的战况很惨烈,天吴多半是请出那位浑身花纹的女人,把黎神教灵尊以下的神仆杀了干净,只有灵神修士活了下来。”
“那个女人强得可怕,这也是我不敢对他直接动手的原因……”说话的青年突然垂下脑袋,紧接着,一团本魂遁出他的身体,没入詹南御的眉心。
詹北林看着他的尸体颤颤巍巍地站起来,如同复苏的老树重新焕发生机,仅需抬手一抚便治愈眉心的创伤。
“……更何况,詹家的复兴需要天吴。”詹南御睁开眼,依然是他印象中俊雅冷淡的三叔祖,“不认得我了?”
“只要您还是詹家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