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蘑菇表示她无法理解，开口反驳道：“你这个莫名其妙的依据是哪来的？每个人的命运都是不一样的，随意便下了定论然后开始剥夺生命，你不觉得这有些不公平吗？”

“管理者给过我一个技能，一个可以洞察别人命运的技能，但这个使用技能是有条件。”猎人低着头盯着落厌道：“那便是观察，观察怀疑目标的一举一动，从他的言行中察觉出性格如何。”

猎人突然反问红蘑菇道：“难道你没有发现落厌每个笑的弧度都是相同的吗？”

谁＊＊会去特意观察一个人笑的弧度啊！红蘑菇冷笑一声问道：“落厌确实是有可能会因为不太好的家庭，不太好的父母，以及总是经历的糟糕事而产生过于的性格。”

“但仍然有人选择坚定的站在他的身边，决定用时间以及陪伴来改变他的性格，来改变他的命运。”

“一个身份不明骗子的话，你都会信？”猎人问她。

红蘑菇并没有直接回答这个问题，而是冷冷的看着他，讥讽的说道：“比起再这么观点不同的继续聊下去，你还不如开始思考死在落厌手上后要说的遗言。”

面具下，猎人莞尔一笑。

“就算是我死了，我也会送他一份特别的礼物的。”

……

树下面的落厌已经做好了选择。

似乎是缷下了无数负担般，他轻叹一声问：“一直戴着美瞳，会累吗？”

在这个副本的设定里，这幅场景只是一个普通的现代城市的精神病院，在没有任何玄幻的情况下，怎么会有人有金色的眼睛呢？

001没有想过他会突然间提起这个，抿了抿有些沉默的道：“...不累。”

站的腿脚有些酸，更何况被捅了一刀的胸口还有点凉，落厌像那个梦一样坐在他的身边，听见他的回答并没有多说些什么，只是那黑色的眼中泛着点点的星光。

“如果觉得累了的话，可以将美瞳摘下来的，我其实并没有那么喜欢金色眼睛的，只是单纯喜欢看着你的眼睛说话而已。”

落厌跟他凑的很近，像小时候一样，悄悄的跟他说：“如果你只单纯的想让我陪着你的话，也没必要拿着自己不喜欢的童话书给我，让我读给你听。”

“我会陪着你的，只不过在这个过程中该干什么玩什么，就随你的心意，我都可以的。”

“刚刚我们应该是在聊喜不喜欢的问题吧？”落厌问道。

见001怔怔的，下意识点头后，落厌松了口气早就做好心理准备的，深呼吸，看着他。

落厌并没有提001根本不喜欢他这件事，而是拐弯抹角的说：“很抱歉，我以前无法理解以及相信你的喜欢，所以就一直拖到了现在。”

有些话实在是太难以说出口了，落厌看看马上就要修好了直播间镜头，又想起可能在偷窥他们的电灯泡二人。

像小时候互相说悄悄话吐露心事般，落厌凑在他的耳边小声说话。

“...我无法确定我喜不喜欢你，也无法确定你喜不喜欢我，但我可以确定，我们是相同的『怪物』。”

怪物会因自卑而敏感，会因自卑而迟钝，敏感让他们无法相信身边的人而付出自己的真情吐露出心事，迟钝让他们无法确定心中的情感被身边人拿上冷漠的标签。

单独的怪物会因无法被理解而孤独致死，但没有关系，落厌遇到了另一只怪物。

“...如果你愿意一直陪在我的身边，倾听我的痛苦与烦恼，在我陷入无尽黑暗时陪着我，那我愿意，愿意因为你去尝试理解什么是喜欢，什么是爱。”

“...我会尝试像书中普通人类那样，去爱你对你好的。”

在沉默之中，落厌有些无措有些紧张的问他：“你愿意...你愿意和我在一起，一起学习如何去爱彼此吗？”

一片寂静中，是声长长的叹息。

“愿意的，我从始至终都是愿意的。”小NPC静静的盯着他：“我还以为，你要一辈子都躲在镜子后面。”

落厌眨了眨眼，与他对视着，突然间笑了。

“毕竟逃避可并不是一个有用的方法嘛。”

笑容还没有维持多久，就听见一声不高不响，非常熟悉的咔嚓拍照声。

笑容顿时消失，落厌盯着不远处待在草丛里的某人，不可置信：“纪星星？！”

回头看着001，落厌不解的问道：“为什么他会在这儿啊！”

“在你走神的时候，我已经操控人偶把他们给救下来了。”001满脸无辜的抬头看着他。

纪星星飞快躲进了草丛中，与玩家A分享照片。

“你是真的敢拍啊！”玩家A有点惊讶的拿着相片感慨的说：“我一直以为落哥是个高冷的人呐。”

纪星星把相片夺过放进了自己的那个本子中，轻哼一声反驳道：“落哥从始至终都不是什么高冷的人呢。”

第一副本时向被女教师追捕的他伸出的那只手，第一次看向他时，轻蔑又随便的眼，完美通关时轻松随意的姿态， 帮助别人时宽容又善良的心。

会因洁癖而生气，会因离别而难受，会因喜欢而困惑，会在危机时刻站出来，会体贴又细心的给他们包扎伤口，会无聊的待在角落等他们讨论计划

会用一些老土的情话去骚扰某个NPC，看到某个NPC单纯的脸红便会开心的笑，反被调戏时会有的郁闷....这才是落厌。

落哥才不是什么高冷的人。

啊，当然最后一段关于那个NPC的话还是别给玩家A讲吧，感觉说出来有损落厌一本正经的威严。

其实就是怕落厌得知他把黑历史说出来后，会恼羞成怒的揍他一顿....

纪星星有点心虚的摸了摸鼻子。

……

树梢上，猎人紧紧盯着落厌困惑的喃喃道：“弧度变了，为什么...？”

“看样子你的计划出错喽，等什么时候动手再来找我吧。”已经受够当电灯泡听别人恋爱故事的红蘑菇，轻哼一声便从树梢上跳下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