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簪在掌心几乎握的了太紧,压出淤青的痕迹,根根指尖都是异常的苍白。
一旦牵扯到家人,牵扯到她最为隐藏的秘密,没有人可以胜过秦鸢的地位。
她对千昕鹤的信任,有但不多。
他死了。
她会有愧疚,可她并不后悔,杀手总还是如此的,过去的一年里她有太多仁慈的地方了,居然过的就像个像正常人一样。
“你这么想本王死?”
千昕鹤淡声似水。
他从未想过那把匕首会朝着他最脆弱的胸膛用力刺下来,面色露出几分凄楚,引以为傲的自信支离破碎,他怔了很久很久,久久的想不明白,她居然会真的要杀了自己。
洛希一笑,“你应该遵守承诺,你既然说了不查我,就不应该派人如此行径。”
“本王并未指使他们尾随而来。”
“说的真轻巧。”洛希特意避开他雇了一顶轿子离开,还绕了圈子回秦家,后来她多少有些担忧千昕鹤是否真的独自一人而来还让人三番四次到码头询问,“若你是单独而来,就不可能知道我在秦家,你身边的人也不可能追到这里来,来探我的秘密…”
“本王上岸后,只是沿路问人,述尔身特征,秦家并非小户,自然做得到。”
“他们不知秦家有我。”
“是。”
千昕鹤默了一刻,接着淡淡道,“因而这一宿本王寻遍了所有的昆山秦府。”
“呵。”
洛希轻笑了一声,不屑道,“为何王爷也爱做这种狗皮膏药的行径了?你我之间形同陌路,你追着我来,是又仰慕我?”
他朝她看了看,一双眼,充满愤怒和排斥,低声道,“你终究不信任本王。”
“这是自然的。”洛希脸上看不清一丝温情,取而代之的是忌惮和谨慎,“你既不是我的雇主和同伴,也非我的家人,若是寻常人尾随而来,探我秘密,早就死半路了。”
他听到这一句话。
指尖都青白了,最后仍旧是不死心的问,“所以,你一直想杀本王…”
“自然!”洛希不想有任何的迟疑,她知道任何一刻的迟疑都会让自己心软。
迅速跃过四方桌,在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下手握发簪冲力刺去,雷光刹那将天空照的雪白雪白的,于煌冲过去为他挡下来——
千昕鹤却在关键时候推开了他。
一瞬间。
天都黑的几乎看不清楚。
烛盏在方才的瞬间被狂风熄灭,一切归于寂静,阴沉诡暗的气氛笼罩柴房之内。
于煌的视线恢复了些,就猛瞪大了眼睛,看着千昕鹤胸膛前抵住的洛希的那一手拳头,贴的如此近,发簪大抵是彻底没入胸骨,对方杀意锥心入髓,一向自傲的将军用着哑声颤抖着,“王爷、王爷……”
又是一道惊雷。
映出千昕鹤的脸白的惊人。
他惨淡一笑,苍白如纸的嘴唇勾起那一抹苦痛的笑,偏偏又笑的那么开心。
身子也变得摇摇欲坠,虚弱朝前一跪,被洛希面对面的抱住,像一座被尘封已久的石雕,脑袋轻轻的、安静的趴在她的肩头。
洛希什么也没有说,刹那间的愤怒完全释放,却什么快感也没有,只有失落。
连痛苦也不值一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