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姚不再装聋作哑，他缓缓抬眸，“有时候一个人太聪明……不是件好事……”

刘季在旁看得一愣一愣的，“什么意思？”

“还不懂吗？他处心积虑接近，是为了要你的命！”

被揭穿的沈姚不见丝毫慌张，“萧何所言，是实话。”

刘季不可置信地望着沈姚，惊异于他平淡的语气，漠然的眼神，怎么一个人会变得这么快？

“为什么？”

“为永无后顾之忧，为肃清障碍……”沈姚又想起那妇人的话，“本来你可以有个更好的结局……”

两个人听得云里雾里，但总归是怪自己识人不明，没早看出沈姚是个阴险狡诈之辈。

沈姚站起身，在两人的注视下，执杯相敬，“时候不早了，我以茶代酒，刘兄，请上路……”

茶水自杯中倾泻而下，水花四溅……

刘季看着这一幕，脸色铁青，火冒三丈，“无缘无故要杀我，你真当我好欺负，这些年是白混的？”

萧何挡在刘季身前，“天子脚下，王朝律法，你不觉得自己太狂妄了吗？”

“是有一点，我下次注意……”

沈姚有口无心，真的在吸取教训，可听在两人耳朵里，就是赤裸裸地挑衅，他们捏紧拳头，未把沈姚放在眼里，毕竟身形差距摆在那里。

看萧何对刘季的关心程度，沈姚临时改变主意，两人形影不离，那就随了他们的心愿。

沈姚习惯性地翻转手腕，同时在心中默念‘逆玄’，直到半天没反应，又不见手腕上的标记，才想起它不在身边。

“那我尽量轻些，很快就不疼了……”

沈姚的一举一动，二人看得真切，他们对视一眼，决定先下手为强。

人世间的武器根本不能伤及沈姚，因而哪怕寒光逼近，他仍然无动于衷……

但这不代表没人在意……

一声巨响在耳边炸开，室内骤然失温，寒风穿堂袭来。

刀剑铿锵相撞，二人齐齐倒在一片狼藉中。

冷色辉光中，嬴政岿然而立，抓着沈姚的手腕，阴郁冷冽之气交织，令人心中一颤。

“什么事不能等我来解决吗？叫它做什么！”嬴政难得动怒，手上的力道没控制住。

今时不同往日，沈姚并不知道召唤‘逆玄’的危害，手上的疼那么清晰，他忍着没吭声，愣愣道，“我忘了，下次不会了……”

嬴政的神色复杂难辨，但很明显在努力压下火气，“这两个……你要杀谁？我来。”

刚从废墟里爬起来的二人，差点一口气没上来，尤其是灰头土脸的刘季，他咬牙切齿道，“你什么东西？我是你想杀就能杀的？”

这世道，不知道的还以为重回百年战乱了……不对，那时候谁也没这么嚣张啊！

闻言，嬴政抽空瞧了一眼二人，帝王的威压让人呼吸困难，刘季瞬间清醒，而萧何在看清嬴政时，面如死灰……

“寡人要杀你，当跪拜谢恩！”

在场人悬着的心终是死了，当沈姚听到嬴政自称‘寡人’那一刻，便知事情再无转机，今夜死得人不少……

“我们罪不至死，请陛下宽恕……”萧何恭敬行礼，在慌乱中尽力补救。

刘季脑子乱成一锅粥，磕磕巴巴道，“我……我有错，请……请陛下饶过一回，人……人谁无过……”

嬴政的沉默就是最好的答复，他瞥了一眼两人，与沈姚向外走去，迎面而来的是章邯带领的暗卫，他们已将刘府团团包围。

“动静小点。”两边擦肩而过时，嬴政吩咐了一句。

春日夜晚里带着冬的肃杀之气，沈姚每每想回头时，都被嬴政制止，越走越远，两人的身后，从始至终都是安静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