熊泽明觉得自己不会再来龙山镇了,所以这一次是诀别。这样一想,他觉得自己每到一个地方,都在诀别,于是更伤感了。
心沉甸甸的,熊泽明第一个目的地出现得很快,是距离古今寺不远的古隐镇,他需要补给一些干粮,七两银子能买不少干粮。
来到古隐镇,走过桥,便有一连串打铁声当当响,这家铁铺不是新开,因为熊泽明第一次来的时候也听过,第一次没什么感觉,现在却不一样,他鬼使神差的走到打铁铺,想打一把弯刀。
打铁的师父是个比熊泽明高一个头的大汉,满身是汗却毫不在乎。
“要打什么?”打铁的大汉回过头看了一眼熊泽明,继续打出很有节奏的当当声。
“我要一把弯刀。”熊泽明鼓足了勇气,就像小孩子偷了父母的钱去店铺里买东西一样。
“有图纸吗?”大汉继续问道,这次他停下了手中的活,对待江湖中人他不敢大意。
“没有,但我可以画。”弯刀的模样早就牢牢印在他的脑子里。
“那边有纸币。”大汉抹了一把额头的汉,挥手朝旁边一张简陋的桌子上指去。
熊泽明距离大汉不远,感觉到一阵热风,点点头,趴在桌子上全神贯注画起来。
三个时辰后,熊泽明走在街道上,腰间多了一把铮亮的弯刀。打刀原本要三两银子,可大汉只收了二两,另外送了一副刀鞘,因为熊泽明的弯刀和别的刀不同,只用了很少的材料。
腰间有了刀,熊泽明感觉心里出现一阵踏实,将剩下的银两都买了干粮。
为了打刀,熊泽明在古隐镇多待了三个时辰。三个时辰并不怎么起眼,可却让他见了一个不想见的人。
刚出古隐镇,便迎面遇到三人,其中一个是顾展,两人一起被白猿困在山洞里大半年,要在知道,两个人长期待在一起,如果无法产生情谊,那必定心生厌恶。
顾展的身边,是他的父亲和大伯。
“你没死?”顾展疑惑的说道。
“你夜里下去不也没死么?”熊泽明回答到。
两人的对话十分奇怪,让站在顾展左右的两个中年都摸不着头脑。
两个人的经历,一般很难有第三人能听懂。
“父亲,大伯,他就是我说的山洞里那人,段浮生。”顾展向自己的父亲和大伯介绍熊泽明,但熊泽明却没有认识两个中年的打算,因为他见识过顾展的手段。
“在下段浮生。”一直都是顾展想要杀他,所以熊泽明认为他们之间没有深仇大恨。
“小兄弟,你是药谷的人还是太清观的人?”说话的是顾展的大伯,太清观的武功路数很多人知道,但熊泽明吃惊是,江湖中上知道药谷的人不多,甚至有不少人都没听说过酒中仙和婉姑。
“药谷。”熊泽明说得很肯定,他想,只有出家人不打诳语,他不是出家人,自然可以,这个理由让他很受用。至于为什么不选太清观,因为郭立飞和墨长丰都是太清观的道士。
中年称熊泽明为小兄弟,顾展脸色很不好看,因为这样一来他比熊泽明差了一辈,青年的他偏偏爱计较这些。
“原来是药谷的弟子,真是失敬,不知小兄弟拜在药谷哪位前辈门下?”中年拱手,顿时礼貌有加。
“酒中仙。”熊泽明只回答了三个字,再多说要露馅儿。
“原来真是陶前辈高徒,这就难怪了,展儿,陶前辈的身法独步天下,你输得不意外。”
“还请小兄弟不要怪罪我儿在山洞里对你的冒犯。”
顾展的大伯话音刚落,他父亲又说道。
熊泽明神色如常,一点也不脸红,两个中年对他客气,一定是因为酒中仙,所谓大树底下好乘凉,客客气气总比打打杀杀要好很多。
“阁下客气了,以前的事在下早就忘了。”熊泽明回道,很是大度,但这在顾展看来,分明是让他难看,父亲和大伯在身边,一时间不好发作。
“不如我们在镇子里去找个地方坐下来喝杯茶,也算给小兄弟赔罪。”
“两位的好意我心领了,只是师父让我卖酒,回去晚了要挨骂。”熊泽明脑袋转得很快,他这么说会让对方三人误以为酒中仙就在附近,从而心生忌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