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小厮领着穿过前厅,侧旁园子里的草木竞相凋零,瞧着格外凄凉。
男人心下焦急,见小厮步子散漫,神情颇有些不耐。
“阮家短你们吃食了?腿脚利索些!”
“贵人莫急,这可是阮家牡丹园,时节到了那叫一个国色天香,你再瞧瞧那株,开时可是墨色,可稀罕了,还有前面鹤山池,里面可有着不少白鹤,那可是宫里都没有的瑞兽,再往前啊…”
小厮像看不见男人的不耐般,指着空荡荡的山石堆,殷勤说着山庄里的各处景致。
再怎么繁花似锦也不过是过眼云烟,到现在不还是一样都留不住!
“镜花水月华而不实,自然转瞬即逝,什么也留不住。”
男人不屑,加快步子,反客为主的走在最前面。
小厮忙不迭的跟上,嘴里不住讨好。
“是是是,贵人说的是…”
男人眉头紧蹙,心情愈发不畅。
他已经配合着走到了这里,阮家人怎么还没有动作,莫不是真被这几个叛主东西给藏了起来?
黑黄的竹叶打着旋落下,将青玉石阶掩的严严实实。
小厮们将男人领到花池中的小亭后便候在一侧。
“贵人稍等。”
说完他们便垂首而立,不再言语。
小桌的瓷盘中摆放着几颗蔫黄的果子,烧红的炭盆上正温着一壶酒。
酒香咕噜噜噜的徐徐四散,是清雅勾人的桃香。
男人悄悄咽了口唾沫,一时忘了问小厮要等的是谁?只用尽自制力将视线从酒上移开。
他心下暗惊,阮家怎知他嗜酒如命?
酒虽无毒,他却不敢碰,打翻了他不舍,留着又是种煎熬。
所幸没等多久,亭外传来响动,步履艰难,由人搀着朝这边行来。
小厮伶俐上前相迎,言语中透着关切。
“您老怎么出来了?”
老管家笑呵呵的脱下大氅,摆手让小厮们都退下。
“年纪大了,腿脚不好,让贵人久等了。”
“你是谁?阮添财呢?”
见来的不是阮添财,男人只觉被戏耍,语气越发凶戾。
老管家和蔼的面容没有半点惧怕,他缓缓坐在男人对面,伸出布满老人斑的双手在酒香中取暖。
酒气穿过枯朽的指节,散不成型,老管家眉眼在雾气下格外柔和。
他温声细语的问男人,“你想要我的钥匙吗?”
男人心神俱震,下意识点头。
“把它给我。”
老管家真就从袖中摸出一枚古朴钥匙放在桌上。
“可需老朽领路?”
男人犹豫一瞬,又立刻坚定。
“好。”
…
阮桉晋拎着县令上山时,迭水山庄的大门已被鲜血浸透,其中还有一道熟悉白影如闪电般在人堆里撕咬。
阮家不养闲人,为守护阮家而死是所有阮家人的无上荣耀!
看着或鲜活或黯淡的熟悉脸庞,阮桉晋眼眶湿润。
要多么幸运才能被这群人拼死护着?
叶卿早按捺不住四处冲杀,手起刀落间数颗人头落地。
血色染红他的眉眼,他却是前所未有的畅快。
“哈哈哈哈!小爷我憋屈那么久,今个儿就让我畅快畅快!”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