酗逆的蛇注施法就此打断;
被“蓝树”神差大刀虎刃所伤的钋魔斯胸前不见伤口,但却破开一道如真伤般的灰色衍痕,焰状的灰絮如痛苦的灵绸或是一张张尖叫着的假面般破气而出——以其迹弭于被冥霜覆盖、有冥河环过锁链的赛德里斯山水上空,而后如留白的蒸气般烟消云散。
至于那道由灵魂深处受伤所带来的疼痛,则在钋魔斯恶魔中招的同时,便瞬间犹如破碎、崩溃了的负面精神、情绪,在被释放以后,痛滞全身;
拧命嚼魄,噬苦欺贞。
其天地间的锁链空间在单可猛抵挡肆酗蛇注时的灵魂釉转下,隐隐扭曲至一种趋于闭合的天工维物状态,所有事物的形态被境化至写意般的墨彩灵魂场景中。
拘于对灵魂的冲击和压迫,其疆界中的一切事物,在保持原有特性的情况下,如不可思议的镜像般漂泊起来;因为受到“疆界”这样一种类似灵魂结界的压迫,此时仿若一个人在进入到某种传送阵时,所感到的一阵晃动、晕眩和盲目的徘徊抽象;
从过去到现在,在万般印象的虚幻与期盼、绝望与现实之间,让思绪辗转清晰。
唯有徘徊而出的自性自然,才可以清晰的面见一切,尽管其自身也冲虚于画面中,但却不被浮象所迷;
而那,却也是同这片山河一起,最为夸张和气魄过人的“航苇”表现,仿若其一人,于一苇渡江,凌顷万茫,但却目标直指,不苟曲求;
厚重的墨色泼彩山河,在其线条犹如老龙独断的钢筋铁骨样游走时,煞画飞山;袅转昏天而无束,纵沉幽谷而不浊;
盘形带势,勒景泵情;
以其天地的状态,已经说不出,到底是抽象的现实,还是具象的拟虚,但真实的却是,那每一寸迹化的纷撰,都能启发着我们的精神同灵魂,在对待生命以及客观事物时的另一种维度。
除了我们的精神毅力,没有什么事物能够再笔直、刚硬地折合于这片领域中;
而也是在此般如同贝类或收紧蚌壳的紧骤磐桓状态下,却也直教那下压而来的肆酗蛇注如撞彼境,散碎、浇断于这昏疆的奥宇中。
力量的折断,蛇注被崩散;如同水花般迸溅于这片青冥色的世界中;
单可猛挣破桎梏,在神差和群山流注般的齐物配合和帮助下;他像是在决战于人性的最底线一般,带着如同被神态化拟避了的灵化身体,重新站直屹立于空——在那片被真我灵魂斩击破碎了肆酗蛇注的混乱水碎中,敞荡呼吸。
此时如同放晴了的人性;
单可猛不误志事,沉息作气,而后又缓步上前;天地在冥羯疆界的巨大锁链拉扯下,继续凝收环堵,使得在其矩阵之中的所以事物好像都陷入了一种紧绷的无法动弹以及剧烈挪动的形变模样;
但以其单可猛身形迟滞,却又在慢履的飞跃间,并无凝滞之势,他朝着钋魔斯恶魔运动的角度中再行追去。就像要去追赶一直受伤被困、魂醉十足而又步调紊乱不前的猎物;而哪怕就是说,这样的一只猎物,它在面对自己时还具有些许的反抗精神;
而在这样限制极多的冥界疆界中,单可猛势必要将其在阵法中诛杀,如果不能在这里解决,那么,必将会给落越城的大战带来更多的祸患;
他的对手,不只是眼前;又怎么能够淆死于此;
滤青的灵魂中,单可猛血迹擦染,逆飘进萃丽的疆界山河图画中,却于远处,勾勒出另一番暮红了的淡橙化、山树峰景的状态。
不同的却是,其毅然是准备以通透般的视角去窥探世界,抱着完成自己生命的自性价值。
并且,似乎也并没有什么样的力量,可以将这样的灵魂、鲜血浇筑的意识城摧毁。
被接连砍伤了的钋魔斯恶魔遁走缓慢,灵魂与身体之间的关系好像隔着一道海岸,两者之间只控不前,而天地的状态也好像是在极力拉扯着它的种种行径,如有着过高延迟的频或屏值,此时除了混乱、劣迹糟糕的心态,本身的它却是哪里也活跃不到。
附身进蓝树身体中的神差未加追撵,但也根本不想就此放过,只是再次将铡首大刀厚重的虎状刀背转动方向;
地面上,从仁被手持狼牙棒的神差抱起……
不知道为什么没有像其他人一样进行附身,而就直接公主抱起;而他本人的翅膀耷拉在神差的手臂上,像折翼的天使,因为受伤过重,此时晕厥并无意识,就连背后的翅膀装置也收不回去了;
唐杞以及众多已逝的战士和法师们离世后的缥缈魂魄,被手臂上绑有葫芦的鬼差一一收走;它在挥变手臂时,就连同地上蒸腾的升魂紫气一同吸入葫芦;
而另一些已被击杀了的恶魔灵魂,则被从地面像是植物般伸出的紫气拖入地底做了养料;而在它们和唐杞众人短暂的死亡过程中,灵魂的意识都未能苏醒;
也就是说,是麻痹的,不会具有神志状态;不过,以其灵魂体意识的苏醒,自然也是需要相当漫长的成长和过程才行。
单可猛两手提有灵魂萃刃与拔萃刀,他在移动中,使用冥羯疆界,以锁链拉扯住天地的耦合效果,便在不知不觉中缩短了与钋魔斯之间的抽象位置;
二者之间隔着线性距离,但也许更像是在被某种莫名的作用调和在一片蹉跎而又混乱的空间范围内;也许就如同在海浪中漂泊的两只小船一样,尽管飘摇,随时都会被巨浪拍翻崩跨,但却依然于厄难中强争不休;
以其双方持战不解。
巨大的冥羯锁链在钋魔斯不断喘息和痛伤的灵魂周遭缓犟运动,此时的身感哪里就还有半分人间或者曾经昏荒中乌漆嘛黑的狂快模样;
那种源自地狱深处被绞杀、而又仿若陷入一种无力挽回的沉寂深渊感,是它自生以来都未曾感受过的错愕;它被教予的一直都是“去吧,去抓住你想要的”;
而也其一切也都确实理当如此,只是此时那种物尽情消的丧失感,却也着实在其灵魂中根植了一种不可奈何的被杀夺后的失措;
痛苦与彷徨,灵魂是迎着大风般的无法呼吸,也许就像一个人被堵住了气门,其中是“我性荒废”到无可救药的麻木与荒诞。
渐变渐远的魂力流失,使它产生了一种于失魂后的惯性麻痹;也许就像一个人失血过多那样,如果不加干扰,便是要不了多久就会陷入休克的昏迷;
而此时,无法愈合的灵魂伤口,竟也给它有种被杀抛尸荒谷后的孤栗感,这一刻它似乎是看到了自己在某一时空岁月中孤惨而又无助的轮回死相。
不理解那是曾经的过往还是以后,只是深深地来到一种“剥夺感”中,于是不经怀疑起,一切是否曾都是自己真实拥有。
而此刻,却又是在同谁一起操控着这具躯体;
以其灵魂深处的隐藏面就连要去抓狂和爆发的感受都没有;而就只是单纯的萧条与毫无情绪波动的寂灭假死;
那是种根本无力无奈的自然感受,就好像有那么一双无问世事的眼睛,能够亲眼看着自己死在自己面前,但却也仅仅只是看着,既不会开口呼唤,也没办法产生情绪的波动,甚至于也不具有能够将身体抬起的双手……
没有绝望时的抓狂,只有在绝望中孤默而又无人问津的半地消亡;原来,这个世界上从头至尾,根本就没谁知道它是谁,这世间的一切根本就不受它的左右;
所以,它又是为“何处死始”呢;
像是陷入到一种与世隔绝的断联中……此刻,魂象乍现,而这段像是被突然剪辑闪现在它造身中的映像,令得其浑然失措,冷汗直冒,如果继续这样下去,要不了多久就会陷入一种灵魂过度消耗、失去抗应的沉眠里;
而那被魂器所伤的裂口在哀嚎,流失的魂气化作一幅幅恐怖的狰狞面相。
但好在,那道切开的灵魂伤口只是它的一部分,并且此时的另一只青面钋魔斯的头脑还都基本保持全面清醒;它们是共用一副身子的双头怪。
其在一边想要移动身子的过程中,继续施法。
略带暗光的橘色撕裂之炎在其脚下形成一轮大型的电光炎环,也似一个小型的结界领域,它靠着这个勉强支撑着移动身形。
而准确说,是在驱使场域的过程中,同时由其场域带领着自己在空中进行挪移。
另一些醉幻与用“肆酗之恶”凝成的水型兵器,被青面的钋魔斯召唤而来,胡乱地朝着四面八方激射而去;但也都同它那具脚下的巨大炎环一同被冥羯中天地之力进行了扭曲。
而也许并不能够称之为环形,顶多算是一种闭合的发光混沌曲线。
不过就此还算能用,它在炎环、橙光电闪的变化作用下,还能再有所运作,势要先设拉开距离,再做回应。
因为看到了眼前不利的情形……竟忽然搞不懂局势是在什么时候被扭转了;
方才还占据上风的它,不知道为什么,只是一转眼的功夫,就陷入了一种被动的包围之势;
眼前的这个曾经被它打飞的对手,以及分别堵守在各个方位中的神差……
想不通勒罗斯(另一只统领级、守晶恶魔)那家伙当真就只是站在哪里看戏吗?一向狂妄自大的钋魔斯内心居然也开始叫苦;
而这如同困兽般的愤怒,却成了最为无力的宣泄;
几乎无法移动的身体,以及受到这片空间中的某种禁制作用,它像是在逆水或者没有着力点的太空中恍惚跋涉……
另一些高级恶魔和体型较大的别缤鸟悬浮在昏晶的周围盲目窜叫;
钋魔斯怒急带怨地观察到它们在结界外遁错的黑影以及听到略显自在无害的凄冽叫声,不禁愠恼……知道其不过是一群废恹恹的无用之辈。
只是为将他物驱使惯了,着下又找不上能以滥用的应手施扰。而排不上用场,此刻就才是它们这些废储最大的过错。
奢求不到半分助理与救赎,而其,它自己本身显然也在这样一道突如其来的灵魂攻击下,有些急迫了。
不断晃动和扭曲的周围环境,让钋魔斯差点以为自己是将要被拖拽到了某种深渊的夹缝中。灵魂深地里的痛苦与消沉,是无法规避而又不断被反将一军的自我追谴;毁灭形影不离。
尽管此时的钋魔斯眼前并无多物,并且自身与那些四面的大型铰链也依旧保有距离,但却不知道怎么,却好像始终也跨度与挤身不进前方一匣之宽的空中范围;
或许就如同是一片在暴风中无法完成自渡的叶子;既然已是凋零的灵魂之势,又何处才能够觅得反抗之状。
它的一面心念还在努力向前迈进,然而灵魂却像顶着浪涛;但好在青侧的一面还能够感受到自身的躯体鼓做涌动,以及拥有脚踝周围一副的炎圈在裂化同时形成的飞舞之势才可以帮助它能有所遁开与稳形。
霎时,却又在想要拉开身位的不断挪移中,突听一道虎声传来……
正见,却是由那神差“虎头状的铡首大刀”化形而来的一只白茫茫厉虎行扑过来;
以其腹部与四肢的臂背胳肘都是为刀刃模样,而虎腹更是为与原刀无二的寒光利刃,刀柄是为虎尾,却是被神差攥在手里。
看来是要待到那只化身巨大白虎的铡首大刀擒咬住恶魔后,又是会将其生生拉回……手段不可谓不狠。
而这次,当下是果真难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