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怎么的，水门有些心慌，他不认得着个年轻人，但他就是觉得很眼熟，觉得他跟自己应该有关联。

水门是个孤儿，他老婆玖辛奈也是没有亲人在世，如果说谁跟他有关联的话，那就只有自己那从小分别的孩子了。

而此时，三代也注意到了躺在地上的家伙。

他一眼看去，立刻叫出了地上黄毛的名字：“鸣人？”

虽然长相跟多年前有些变化，稚气全无，硬朗了许多，但三代也算是看着这个孩子长大的人，一眼就看出这是当年那个给木叶造成了巨大伤害的少年。

水门身子一颤，然后蹲下身子查看鸣人状态。

脉搏停止、心脏全无，眼睛半睁，眼神却无比涣散，没有焦点，这是死人的特征。

他的儿子死了？

水门握紧拳头，要说这里谁最有嫌疑，那就是大蛇丸。

后者似乎看穿了水门的想法，他淡淡道：“冷静一点，是生是死还未有定论。”

水门表情一滞。

大蛇丸伸出长舌头给自己洗了把脸：“水门，鸣人君正在往更高的阶段迈进，只要他能度过这一劫，他将会进入全新的领域。安静见证吧。而且，你的敌人不是我。而是……”

大蛇丸话音未落，水门忽的听到一阵破风声，却见三代火影猛然冲向鸣人，表情冷酷，面容坚毅，眼神之中迸发的杀气让人胆寒。

水门的反应速度绝对是忍界顶级。

他在三代行动的时候就已经觉察到。

只见他一发回旋踢甩向三代。

后者以手臂格挡。

乓当！

忽的，三代变成一截烂木头。

替身术。

而此时，三代的本体已经跳到天花板上，他用查克拉附着脚底，让自己暂时悬停。

三代脚下发力，径直冲向下方的鸣人。

忽的，一道阴影朝他袭来。

三代看的真切，那正是自己刚才用来替身的木头桩子。

不用想也知道是水门踢过来的。

三代没有硬扛，偏头闪过了木头桩子。

然而，一闪身的功夫，水门不知何时已经来到他跟前。

“不可能！”三代大惊。

作为将水门一手提拔到火影之位的人，三代自然很了解前者。

水门擅长飞雷神之术需要媒介，也就是飞雷神印记。

然而，刚刚被秽土转生召唤的两人身无长物，更别提什么忍具之类的，水门是怎么跳到自己身边的？

“马萨卡……”三代意识到了问题所在。“那截木头吗？水门，你还真是一如既往的快。”

三代念头刚起，下一秒，他便直觉胸口遭到重击，整个人被踢得倒飞出去。

砰。

三代重重的摔在地上。

水门则是平稳落在鸣人身旁。

他眼中带着些许怒气：“三代大人，你疯了吗？这可是鸣人，是我的儿子。”

三代半跪在地，神态之中带着些许挣扎，但那点挣扎最终还是被他抛诸脑后，对三代来说，鸣人就是个祸害。

鸣人状态特殊，原本以为是死了，如果真是这样，三代会无比庆幸，之后他会对水门坦白一切，任由对方如何羞辱自己，他三代火影都会受着，但听大蛇丸的意思，鸣人不仅没死而且还有变得更强的可能。

如此一来，三代火影就坐不住了，不趁着这个时候宰了旋涡鸣人，等他恢复正常，只怕十个他也不是那个小子的对手。

三代沉声道：“水门，那不是你的儿子，他是一只恐怕的怪兽，是杀人如麻的恶魔。你可知老夫是怎么死的？正是拜鸣人所赐，而且，在我死的那天，他大闹村子，不知杀了多少人，那可是你用命救下来的村子！水门，现在下手，还来得及，为了木叶，也为了你火影的荣誉，别妨碍老夫。”

三代的话让波风水门愣在原地。

他无论如何也没想到鸣人会做出如此恶业，杀三代，捣毁村子……

见水门动摇，三代看准时机再次突进。

他飞掠而过，速度快的吓人。

转瞬之间，他跃过水门，径直抓向他身后的鸣人。

很近了，三代的手距离鸣人的脖子也不过半步之遥。

但关时刻，一只手却抓住了他。

三代心中一沉。

反手一拳打向身侧。

“水门，你堕落了，身为火影却袒护毁灭村子的罪人！”

啪。

他这反手一拳被水门轻易抓住。

双手被擒住，其中一只手被反扣。

理论上来说，正常人这就算是被制住了。

但三代知道自己现在状态特殊，刚才被水门一招正中胸口，虽然痛，但却并没有受伤，而且体内查克拉似乎源源不断，这就让三代断定，自己是秽土转生的状态。

那是他老师开发出来的术，有什么用，该怎么用，他知道的一清二楚。

三代奋力一挣，他被制住的双手瞬间弯曲成诡异形状。

被牵制的身躯得以松动。

紧接着，三代奋力一跃，双脚狠狠踢在水门的腹部。

承受如此巨力，水门吃痛下意识松手。

趁此机会，三代再次扑向鸣人。

就在三代以为得手的时候，水门一脚踢在他的下鄂处，直接将人踢的倒飞出去。

三代几次三番被阻碍，心中焦灼又气愤：“水门，你真的要置木叶于不顾吗？”

波风水门低着头沉默不语。

下一秒。

他手里出现一枚蓝白色的查克拉球。

——螺旋丸。

“呼……”三代长叹一声，“看来不解决你是不行了。”

噗嗤！

三代伸手结印，准备以他的组合忍术解决战斗。

可下一秒，他的胸口就被炸穿。

三代不可置信的看向身后。

忽然就看见水门站在他身后。

三代已经动不了了。

秽土转生虽然强势，受术者可以无限重生，但却也不是毫无缺点。

四肢断了不影响行动，但躯干、头颅之类的要害部位受伤就会陷入无法移动的状态。

水门沉声道：“三代大人，虽然我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但是，我不会让你当着我的面伤害鸣人。他是我的儿子，也是玖辛奈存活在这世间的唯一证明。”

啪啪啪。

大蛇丸轻轻鼓掌。

“不愧是黄色闪光，战斗还是那么干净利落。三代老头，看来你被愤怒冲昏头脑了，跟水门近身交战，他又怎么可能不找机会在你身上种下飞雷神印记。”

三代虽然无法动弹，但思考能力还在。

此时，他已经冷静下来，大蛇丸说的没错是自己太急切了，疏忽大意。

恐怕刚才被水门抓住双手的时候就已经被种下印记，要是在小心一点就好了。

只是现在说什么都太迟了。

忍者就是这样，稍有疏忽就会招来毁灭的，没有再来一次的机会。

三代闭上眼睛：“水门，你会后悔的。”

水门：“要是听从您的意思，杀掉我自己的儿子我才会后悔，这句话，不是以火影的身份说的，而是以一个父亲的身份。”

说话的功夫，水门在三代背后飞快的刻画了封印咒文。

说是咒文，其实也就是写一个字而已。

震字封印，旋涡一族秘传的封印术，可以将人暂时定住无法动弹，以前涡潮忍村的人常用这招来束缚想要结成契约的通灵兽。

做完这一切，波风水门看向了大蛇丸。

他已经知晓大蛇丸没有敌意，虽然不能完全放心，但与他进行沟通还是没有问题。

“大蛇丸先生，能请你说明一下现在的情况吗？鸣人他到底怎么了？”

“这是一场试炼。水门，你儿子能否存活下来，或许关系到整个世界的人能否继续生存下去。”

大蛇丸将自己所知道的事情告诉了水门。

升华成神？

不管是三代还是水门都听得云山雾罩，不是他们理解不了，而是不能相信，传说中的神话故事居然是真实的，就好比有人告诉你孙悟空真的存在一样，任谁一时之间也不能接受。

……

鸣人的眼前一片黑暗。

这是什么地方？

黑暗、狭窄。

他一身几乎无敌的力量完全施展不出，就好像……就好像自己是一个婴儿。

不多时。

鸣人感觉到了一股推力和一股拉扯力。

好息消息是，这两种力量都在帮助他脱离那个黑暗之地。

不知过了多久，鸣人累了，昏昏沉沉，半睡半醒。

就在此时，一道光芒照在他的身上。

有人将他举过头顶。

他什么也做不了，只能是胡乱扑腾着自己的手和脚。

鸣人看着自己乒乓球大小的手，心中一沉。

“我这是怎么了？”

“这是我的手？”

“这是哪？”

……

转眼已经是一个月之后。

鸣人渐渐接受了一切。

他不知道这里是幻觉还是真实，他只知道，自己的确变成了一个小孩。

他出生在一个平凡的家庭之中，父亲和母亲都很普通。

他们穿着粗布衣服，有着普通的面容。

父亲很勤奋，一早就出门伺候庄稼，又或者是干其他的累活赚钱养家。

母亲也很贤惠，每日将家里收拾的井井有条。

日子就这么普通的过着。

鸣人靠着记忆想要提炼查克拉，但记忆中那如同呼吸一般简单的过程真到了操练的时候却显得无比困难。

许久之后，他放弃了，因为，不论他怎么操作，都无法完成查克拉的提炼。

或许一切都是他的臆想。

转眼，十年之后。

鸣人还叫鸣人，今年，他十岁。

父亲虽然很勤奋，但没钱供他去读书，因为那是有钱贵族才能享受的东西。

鸣人有前世的记忆，他知道很多东西。

虽然不通这里的文字，但拳脚和战斗的记忆却是真的，也很有用。

靠着这身本事，鸣人靠山吃山成了一个猎户。

十二岁的那年，父亲带着鸣人打的皮货、草药进城售卖，但几天也没见回来，以往从来没有过这样的事，一段时间之后，城里有人来通知，说是鸣人的父亲遭遇猛兽，被吃掉了。

鸣人不信，前去探查，结果一无所获，官府的人只是推说他的父亲的确被猛兽拖进了山里，但除了这个说法之外，他们提供不出任何想要的文书资料，目击者、野兽的具体种类，具体遇害的时期，什么都没有。

但鸣人也没办法，因为，他只是一个普通人。

十六岁。

鸣人的母亲通过媒人给他介绍了一门亲事。

那是一个很好的女孩，长得并不是十分漂亮，但跟他母亲一样，是个温柔贤惠的人。

鸣人没什么不满意的。

为了置办彩礼，鸣人最近一段时间疯狂打猎，总算是攒下了一点家当。

双方稍作商量之后，打算让鸣人和他的未婚妻最近就结婚。

然而，噩耗又来了。

鸣人未婚妻所在的村庄被马贼洗劫，全村上下被屠戮一空，一个活口也没有留下。

当鸣人来到未婚妻的尸体之前，他怒火冲天，因为这个女孩几乎不成人形，是被虐杀。

鸣人想要为他报仇，于是追着麻匪的踪迹一路探查。

只可惜追出去几十里地之后，他就无法再继续追查，因为线索断了，所有线索都在一个富人的宅邸之中断掉，他进不去，无从查起。

又是一年后。

鸣人的母亲病危。

只是临死之前，她将鸣人叫到床前，告诉他一个事实，那就是他的父亲是被城里的老爷害死的。

有人看到了一切。

当时鸣人的父亲手里带着值钱的皮货草药，有大老爷看上了，想要强买强卖，鸣人的父亲耿直憨厚却也硬气，死活不肯贱卖这些皮货，因为，这都是鸣人辛苦打下来的。

于是，他被人打死了，然后像个垃圾一样被人丢到了乱葬岗被野狗分食。

这个秘密，鸣人的母亲不敢告诉鸣人，因为她怕鸣人年轻气盛，会因此丢掉小命。

她一人保守着这个秘密，每每到了夜间都会惊醒，最终忧思成疾，在四十的年纪便已经油尽灯枯。

最后的最后，她似乎想清楚了，认为儿子也有知道真相的权利，于是，用尽最后一口气说出了这一切。

鸣人没有冲动，但他内心如同烈火焚烧，几乎爆发。

他发誓要报仇，于是，他花费了几个月的时间将一切调查清楚，最终一切罪证都指向了当初他追查麻匪时阻拦他继续调查的那户富豪。

他父亲的命，未婚妻的命，都是拜这家人所赐，于是，鸣人毫不犹豫的发起了复仇的行动。

他带着一张弓，一把弩，一把匕首，一把长刀杀进了那户人家之中。

这一夜，他杀掉了所有看见的活物。

在之后，这个国家少了一个猎户，多了一个刺客，他喜欢黑夜行动，身形如鬼魅，迅捷如虎豹，杀人于无形，号称是半人半鬼。

这个刺客活跃了许多年，直到鸣人六十四岁的时候在大街上的一个躺椅之上咽下最后一口气，这个鬼魅刺客的传说才彻底消失。

鸣人这一世结束了。

他以为自己会归于黑暗。

但他眼睛一闭一睁，他又来到了新的世界，有了新的身份。

短短几十年后，第二世也结束了，第三世开始……如此往复，不知过了多少万年。

尽管时代一直都在变，但鸣人一直都存在于世间。

他当过富豪，当过乞丐，颠沛流离过，也安稳过，刻骨铭心的爱情，痛入骨髓的仇恨，鸣人全都体会过。

他拥有过一切，但又好像什么都没有。

因为，他只有短短几十年的命，当寿命耗尽，睁眼再开眼，天地就会改变，以前的经历不复存在，一切都如此虚无。

“好空虚啊。”

鸣人似乎累了。

就在这时，时空静止。

鸣人回到了记忆最初，回到了他开始继承死神之力的开始。

他站在无尽的虚空之中，在他脚下是奔流不息的人群。

哪一张张脸他都认识，那是他自己，是他经历过的每一世。

不，仔细看的话，不只是他自己，还有他每一世的亲人、朋友、仇人……

他都认识。

但是……

杀了他们！将他们的灵魂送入黄泉！

鸣人的内心响起奇怪的声音。

紧接着，他不由自主，提起死神屠刀，杀入人群，将所有灵魂收入了自己的死亡国度。

鸣人瞪大眼睛，眼中流出血泪。

他想要住手，但却不能停止，那些亲人、朋友、爱人、仇人，全部被他一一宰杀，没有例外。

曾经的记忆奔涌而来，那些记忆中的人质问他为什么要对他们痛下屠刀，鸣人无法回答，他崩溃了，倒地大哭，口流涎水，像个痴呆。

就在这时，一道声音传入他耳中，抚慰了他心中的痛苦。

这一刻，他知道了所经历的一切都是虚幻。

“吾辈选中的人啊，你明白了吗？死神的神位不是奖励，而是惩罚，你注定是孤独之人，总有一天，你的朋友们会死，而你就是收割他们的人。不只是你的朋友们，那些跟拥有不同人生的，或是善良，或是残忍，或是高尚，或是下流的人都会被你送走。而你，一世又一世，永远不会停止收割生命，直到永远。如今，你已经品尝到了成为神的空虚，那么，你还想要继承吾辈的神位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