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日,两日,三日。
门外声音嘈杂,床榻间传来一声轻叹。
陈鸣和缓缓睁眼,扫视了一圈。
他撑起身子,胸口的纱布透了一点血色。
“萧子裕这是什么意思?”
“人参,灵芝,雪莲,黄芪……唉,都是续命的药。”
房门打开,林擎和梁双双同时看向陈鸣和,皆是一愣。
林擎唤道:“阿兄?”
“我无事。”陈鸣和看向院中的大木箱,其中打开的几个小箱子内都是些名贵的稀缺药材。
梁双双出声道:“林擎,信留下,你去伤兵营走一趟。这些药材能救不少人命,不能浪费了。”
林擎瞥了眼陈鸣和身上的纱布,将信递了过去,“刚送到的。”
陈鸣和皆过信,“嗯,去送药吧。”
林擎十分委屈地看了眼梁双双,分明在说:“我真得知道错了。”
梁双双笑道:“知道了,我先为陈大哥把脉。一会还要你熬药呢,快去,有些药材放久了会坏的。”
林擎闷出一个“好”字,不情愿地离开了。
陈鸣和忍不住笑了一下,低声道:“他倒是越来越率真了。”
“因为他知道我们在意他。”梁双双见陈鸣和随手将信放在了桌上,问道,“你不好奇吗?”
陈鸣和回道:“在意,但是不好奇。”
梁双双敲了敲桌面,示意陈鸣和将手臂放上来,“阿月的脉太弱了,我把不出来。但是你无事,她一定也无事。”
陈鸣和:“这几个月,我们都变了很多。”
似乎诧异这般惆怅的话是从陈鸣和口中说出的,梁双双抬眸看了他一眼,问道:“那你觉得阿月会变吗?”
陈鸣和回道:“人都是会变的,她自然不例外。”
“萧子裕真得很爱她。宁愿救你,也要让阿月活着。”梁双双提笔写下药方,看似漫不经心地问道,“陈鸣和,这一刀,你是不是故意接的?”
薄唇轻勾,陈鸣和浅笑道:“是。”
黑色的墨迹晕开,梁双双回笔画了个叉,“你不怕自己真得死了吗?”
“死,于我而言,不是什么可怕的事情。没有她,才是。”
这药方写得磕磕绊绊,梁双双无奈放下笔,直视着那双漠然黑眸,“你为什么要对我坦诚?你可以不用承认的。”
陈鸣和回道:“我做这一切都是为了得到阿月,没什么不能承认的。”
“若是她爱上别人了呢?你要如何……”梁双双问到一半,不敢再问,起身就要走。
“我于她而言,正如她于萧子裕。她不会选别人。”
是她不会选别人,不是她不会爱上别人。
梁双双摇摇头,走得更快了。
她觉得阿月十分可怜。这场战争是用她的名头挑起的,她背负着数万人的命债,却连自己的命都说得不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