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学们三三两两离开座位,或起身活动,或上卫生间以及小卖部。
李庄生坐在座位上咸鱼,忽然身前传来“砰”的沉闷声。
他抬起头,只见祝枝雪坐上他前桌的位子,回头看着他。那“砰”的一声,不过是她胸脯压在自己桌上的声音。
李庄生极力克制自己三俗的狗眼,脸上淡定地从兜里掏出十块钱:“不好意思,我好像还欠你钱吧。”
“6块钱而已……我现在没零钱找诶……”祝枝雪脸上有些苦恼。
“没事,你都拿去吧,不用找了,就当我欠你这么多天的利息。”李庄生大度地摆摆手。
“这怎么能行,我一会儿去给你换吧。”祝枝雪把钱装兜里,同时关切地伸手摸了摸李庄生的头。
“你干嘛?”
李庄生微微后仰,非礼勿摸,他不太习惯和别的女人这么亲密接触。
“你真没事了吗?”祝枝雪问。
李庄生笑着摇摇头:“我真没事,再说我又不是发烧,摸头有什么用。”
祝枝雪撅起小嘴:“那你刚才不是还说,自己出车祸失忆了什么的,怪吓人的……”
“是有点失忆,不过问题不大。”李庄生说,“只不过是在学校里学的一些知识忘记了。”
“还有这种失忆?”
祝枝雪又惊又疑,电视里都是记忆消失但知识保留,李庄生这种截然相反的情况还真少见。
李庄生语气肯定:“反正我就是,老师教的很多东西忘记了……但别的什么,比方说关于你的事情,我还是记得住的。”
“切,我才不信……”祝枝雪瘪了瘪嘴,想要说什么,但又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最后气鼓鼓的瞪了李庄生一眼,“我信你个大头鬼!”
“这有什么不信的,我不是还记得我欠你钱吗,那4块钱也不用给我了,就当我请你喝激活了。”
“哼,这是你说的啊,别后悔!”祝枝雪下嘴唇使劲往外一嘟。
这是她习惯性的小动作,过去李庄生每次看见都觉得可爱又搞怪……十年不见了。
李庄生心头一宽,含笑点头:“有什么后悔的,我俩谁跟谁!”
别的不说,单凭她送的那数斤重的金锁,就够李庄生请她喝一辈子“激活”的。
祝枝雪闻言抿嘴一笑,明眸善睐:“诶,那你这几天一直都在住院吗?”
李庄生故作夸张地感叹:“是在住院……其实真没什么大碍,就是有点脑震荡,只是躺病床上休息而已……哎,两个星期不用上学,真爽啊!”
住院什么的当然是在胡扯,这段时间发生的事是他永远要保密的,将来也只能带进坟墓。
“那胡梦蝶今天找你做什么,这两个星期都来好几遍了!”
“我也不知道啊,我不认识她,只是她非要说什么我的名字很有意思。”
“庄生梦蝶,确实听起来太有缘分了……”
一旁张起翔不知何时归来的,幽幽地说。
“呸,净瞎说!”祝枝雪啐了一口,“什么庄生梦蝶,根本没什么意义!”
“确实啊,就是巧合而已。”李庄生认同附和,“小孩子要相信科学,而不是迷信玄学。”
“看吧!”
见李庄生认同自己,祝枝雪顿时扬起开心的笑容,像春天般温暖,然后转过头迅速变脸,恶狠狠地剜了张起翔一眼,像秋风扫落叶般无情。
张起翔识趣地闭嘴,默默别开头。人家小两口说笑,自己是吃饱了撑的上去当电灯泡。
“诶,你最近和那些混混没什么来往吧?”李庄生关心地问。
“没有啊,我干嘛要和他们来往……”祝枝雪皱眉着,李庄生的前桌回来了,她只好起身将座位还回去,临走补充了一句,“你不是把老师教的忘了吗,以后学习上要有什么不会的可以来问我!”
“好的,谢谢!”
李庄生笑着应承,眼睛却望向了那个孤傲的身影,心说但我有更合适的人选。
“哎!”张起翔叹了口气,有气无力地道,“别人的青春真是美好啊。”
“确实……”李庄生想到上一世羡慕地看着别人恩恩爱爱亲亲我我,自己却孤寡一人,不由认同地点头。
张起翔差点一口老血吐出来。
……
一天结束,晚自习时李庄生依然借了祝枝雪的作业抄。抄作业这种事就是一回生两回熟,第一次还会觉得不好意思,但第二次已经没有任何道德负担了。
李庄生本人也理直气壮:我脑残……哦不是,我失忆我怕谁!
祝枝雪知道李庄生“脑残”了,借作业也没犹豫,尤其是数学,填空题还贴心地配上了解题过程。
而李庄生在抄完作业之后,专门从必修一开始看数学课本,回忆着当初学过的各种定理什么……不过这种只靠自习效率很差,李庄生各科欠账实在是太多了。
最后一节晚自习上课之前,范老师终于走进班级,让李庄生换座位。
“唉,朋友再见了!”
李庄生立刻收拾行囊,嘴上惜别,行动上没有一丝犹豫。
“保重,我会永远记得你的。”
得知李庄生新同桌的张起翔一脸沉痛,为对方默哀。
“说的我好像羊入虎口似的。”李庄生颇为不满。
“我觉得和林月花坐,还不如和老虎坐呢。”张起翔扯了扯嘴角,忍不住幸灾乐祸。
李庄生立马为新同桌辩护:“你这就肤浅了,做人不能只看表面……”
“快点换啊,校草哥,怎么磨磨唧唧的!”
林月花的老同桌连连催促,一副终于脱离虎口的样子。
李庄生无语,奋力地将自己课桌拖了过去,往林月花桌子旁一并,笑眯眯地打招呼:
“你好啊,林月花同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