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上云稠,根本瞧不见星月,许乘风索性关上窗户回身坐在了床上。
望着靠在,门口的长剑,他嘀咕一声:“原来刘大哥真是个剑客啊?”
方才已经尝试过了,这把剑他无论如何也拿不起来的,贼重。
他一个后仰躺在床上,也不知刘大哥去哪里了,娘亲快到了没有?
此时此刻,刘赤亭沿着一条小道往山上走去,路上也碰见了几个人,奇怪的是对方只是递来善意笑容,没有多问什么。
看样子季长命是打过招呼了?
这座封冶山并无胡潇潇口中的仙家气象,没有悬浮半空的大山,没有逆流而上的飞泉,也无什么磅礴大阵,只像是南方一座风景还不错的山头儿。
沿着小路往上走了一会儿,刘赤亭想了又想,还是将墨玉与长命锁收进酒葫芦中。
完事儿之后,他作势喝了一口酒,随后将方圆一里搜了一遍,但并未感觉到什么特殊气息。
难不成人在后山吗?
刚想往上再走走,到后山去瞧瞧,未曾想后方突然出现一个白发老者,几乎就是凭空出现的,刘赤亭事先没有察觉到他的一丝气息。
刘赤亭深吸了一口气,老王八蛋说保我三次不死,希望他说到做到。
转头看去,白发老者也抬起头望向刘赤亭,看了一眼后,轻声询问:“你是谁的弟子?怎么是个生面孔?”
刘赤亭赶忙抱拳,如实说道:“我是季长命的朋友,借宿山中,此刻闲来无事,四处走走。”
老者闻言,随意点头,“后山药园与兽园外人不能随便去,其他地方逛一逛没事的。”
刘赤亭隐约间已经猜到了什么,便又说了句大实话:“其实晚辈是想找于山主。”
老者原本已经走到了刘赤亭前面,此刻听见这话,步子略微一顿,也慢慢转过了头。
“你找他作甚?”
刘赤亭笑道:“受人之托,送来一样东西,我得亲自送去才能放心。”
老者哦了一声,点头道:“是这样?那行,你随我来,我带你去找他。”
刘赤亭道谢一声,快步跟上了老者。
身边老人暮气沉沉,但身形却很矫健。
前半截儿路老者并未开口,直到在近山巅处走上一条傍山小道,一老一少前后而行时,老者才再次开口:“季长命的朋友,多半是流放之地来的吧?你能受谁之托,为谁送东西?”
话尚未点破,刘赤亭也想了想,终究还是说道:“半道上碰见一位女子,她说与于山主有旧,赠我信物让我帮忙转递。”
老者淡然道:“不过是半道上遇见的,就敢代其送东西?收了不少钱吧?”
刘赤亭笑着摇头,“分文未取。”
老者哦了一声,意味深长地看了刘赤亭一眼:“替人办事,不求回报?没看出来你还是个侠士啊?”
刘赤亭一笑,轻声答复:“有个人曾经告诉我,路见不平时,能帮则帮。”
老者竟是一笑,“本事不够也要帮?”
刘赤亭抿了一口酒,沉默片刻才答复:“该管与不该管,与本事够不够,其实没有什么必然关系。”
说着,他咧嘴一笑:“书上说事有始终,物有本末,之前我还不太懂。这会儿前辈一问,我突然间有点儿一知半解的感觉了。我觉得,事情不应该先是能管才管,应该是该管就管。该不该管得放在前面,能不能管要放在后面。”
说完之后,刘赤亭看向老者,又问一句:“前辈觉得呢?”
老者淡然一句:“那也得看你有无本事管了。”
说话时,老者已经领着刘赤亭走到一处茅庐,真就是个茅草房,只是门前一侧摆着个枯木茶盘,看样子时常有人在此品茗。
老者指着一侧,轻声道:“先坐,你想问什么?”
刘赤亭自然而然落座,既然话已经说破,刘赤亭干脆破罐子破摔,反正又他娘的跑不了。
“于山主有个儿子,他死之时,你在哪里?谁能作证?”
老者顿时面露诧异。
于是他抬手点了点额头,身形瞬间变化,成了一位身着黑衣,脸上有一道疤痕的青年。
刘赤亭一身剑气,已然运转到了极致。
那位大师兄面色本就冷峻,加之一条食指长的疤痕,便显得更凶了。
“小子可以啊?这都能认出我来?既然认出来了,还敢与我登山?”
刘赤亭心神紧绷,一个杜柏询他都遭不住,眼前人比之杜柏询还要更强。
他忍不住灌下一口酒,也算是壮壮胆子了。
“吴前辈,那时候你在哪里?谁能作证?”
这位封冶山大师兄,姓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