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很多?要订座吗?我叫阿娇……”
“嘘。”知璨堵住他的嘴,“是街边小店,去不去?”
“去。”修竹探手摸了摸她的脑袋,亲亲在她脸颊上小啄一口,便听着他的指示,往前开,往城市的尽头开。好不容易七拐八弯进了一条熙熙攘攘的小街,往里头开了不远,停在路边的停车位上,修竹带上帽子墨镜,同知璨一起下了车。
“我记得,好像是往这边走的。”知璨抓住他的无名指和小指,往旁边一条窄窄的巷子里扯。
修竹反握她的手,小心注意着脚下泥泞的地面。
“到了到了!”没走多远,知璨便蹦了起来,一不留神溅了他一裤腿的泥点子。而她浑然不觉,自顾自地把他拉了进去。
那是家不大的苍蝇馆子,几年前她来时还破破烂烂摆着条凳和木桌,今年大约是生意红火做大了,学着外头的饭店略微土味装修了一下。知璨将修竹拉到角落头一个有屏风格挡的“雅座”,坐里头偏巧是四面都不见人的,免得他担心身份暴露,引起骚乱。
“店老板好像还是你的粉丝,”翻开油腻腻的菜单,知璨笑着说道,“门口贴了你两张斗大的海报,看得我心肝儿直颤。”
修竹摘下他的梵砂墨镜,刚想往桌上一搭,又犹豫了会儿,插进了口袋。
“我们吃这个吧,干锅牛蛙,你吃牛蛙的吗?”知璨摊开菜单。
“吃的。”他点点头。
“行吧,那就要这个,再加一碟青菜,一碟酒鬼玉米。”她利落地找服务员下了单,看着修竹一副并不开心的脸,调笑到,“你是不是觉得这里有些不干净?”
修竹笑了笑,没说什么。
“我刚工作那会儿,经常和同事和朋友跑来这里吃小吃,隔壁就是那个比较有名的小吃街嘛。后来工作渐渐忙了,原本一周能见个两三次的朋友,后来一年也聚不到一次,也就来得少了。”她用茶水冲洗了碗筷,递给修竹。
“我们拍戏的时候,也时常在影视城里的小摊上找吃的,”修竹掏出餐巾纸,把两副碗筷上的水渍擦干净,“你知道,盒饭虽然挺丰盛,但偶尔还是去吃些野店才有意思。只不过……”他笑了笑,“在影视城里大家不是穿戏服就是穿剧组工作服,说真的我还没试过穿这么贵的衣服来这里蹭油。”
“哈。”知璨撑着脑袋傻笑,“我也是临时起意嘛。对了,佩妆说,我的书下个月就能排进计划里了,等发行了,还需要我BIU去伦敦开几场读书会宣传宣传。完蛋了,我现在练习英语发音还来得及么?”
“来得及来得及,我让阿娇……”
“可别。”知璨连忙阻止了他,“你知道阿娇有多忙吗?别拿我的事情去麻烦她了。她这几天给我整理着整理那的我怪不好意思的。”
“没事。”修竹抿起嘴,“等过年的时候,我们给她包个大红包就好了。”
“唔……还有。”她不好意思地低下头,“我准备动笔写第二本小说了。”
“哦?”修竹压低声音,略微往前倾了倾。
“我昨晚上做了个梦,梦见‘我’是一个被人收养的孤儿,养父养母身亡后,我找到了一块来自亲生父亲的表。表是粗糙的手工制的,表盘上还印着他的照片和名字,看起来看起来像是个渔民。然后‘我’坐上了一架不带壳儿的飞机,梦里头实在太刺激了。可不料,飞机坠毁了,机上的乘客被一伙山贼给撸了去。”她顿了顿,“是不是听起来很荒诞好玩儿,我突然就因为这个梦有了灵感!”
“那么,你决定做专职的作家了?”
知璨点点头:“作家谈不上,写手还可以。”
“那我就决定,做你坚强的后盾了。”修竹刮了刮她的鼻子,宠溺笑道。
正说得起劲,知璨点的干锅牛蛙被端上了桌,硕大的铁锅架在酒精炉上,里头满当当地塞着大块的牛蛙肉、黄瓜、胡萝卜和红薯块,经小火一煨,满室鲜香。
修竹提起筷子便要夹,知璨按住他的手,从旁拿起锅铲,在小锅里略略翻炒起来。
“这个要再炒一下才香。”忍着口水,她拿着小铲子翻了几下。听锅里响起了油滋滋的声音,便舀了一小铲,放进修竹碗中。
牛蛙肉先油炸过一道,才放进锅里和蔬菜配料一同闷,吸饱了汁水的牛蛙肉面上金黄,入口略有一些酥脆,但里头依然是嫩津津的却入味的肉。看不出这不起眼的小店,一道招牌干锅牛蛙惊艳如斯。锅里的黄瓜也浸润了香料的味道,混合着它自身独特的清香,很是爽脆可口。一旦动了筷子,好一会儿停不下来。
酒鬼玉米则更令人意想不到,香香甜甜的甜玉米粒过了层淀粉精油一炸,咸香甜脆,很是解腻。
“我还知道有家很好吃的石锅鱼,下回我们去试试吧。”知璨嘴里塞得满当当地,好不容易咽下,憋出这句话来。
修竹失笑:“你怎么吃着碗里的,就想着锅里的了?”
知璨吐了吐舌,呼哧着喘气,缓解嘴中的热辣。
“慢点吃,没人跟你抢。”修竹抬手给她倒了杯茶水。
饭毕,两个浑身散发着干锅味儿的人从小店里蹦了出来。知璨还不满足,抓着修竹在已经出摊的夜市里穿梭。夜市人多,各色装扮都有,切到处都是美食,浑然无人注意她身边这个又高又帅的大明星男友。
由此可见,人嘛,食色性也。美食当前,吸引力自然是大于色欲的。
她难得一次吃了个肚儿圆,修竹也难得将健康饮食抛诸脑后。二人回到车里,满车的食物香气盖过了他挂着的汽车香水。知璨有些疲乏地倚靠在他的肩膀上,轻轻闭着眼睛:“我还知道有一家轻食店也很好吃,我们下次再一起去吧。”
“小馋猫。”修竹并没有急着发动汽车。
“那你的?”她迷迷糊糊地嘟囔着,“你要跟我分享什么吗?”
修竹一愣,低头轻轻问了问她那散发着紫苏孜然气味的额头。
“我啊,我觉得自己的生活远没有你的那么快意精彩,但我也想与你分享我的生活。”
肩上的知璨传来轻微的鼾声,显是酒足饭饱后的困顿战胜了理智。
“可是知璨啊,给我一些时间,让我找回我自己的生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