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离与宣尘、卿潇同去前殿,辰慕则带冰落二人下去安置。
前殿上燃着安神香,袅袅青烟萦绕,一室芬芳,几人走入便有仙娥上来将香炉撤了下去。宣尘斜眼打量了将离一眼,见他神情恍惚,眼睛下一片暗色,不禁悲从心中来,自己带大的乖师侄,打架爬树掏鸟窝,无所不干无所不精,而今居然憔悴成这样!
他只好让将离复述如今九重天的形势以及东海以东妖族的动向,然后赶他回霄云阁休憩一二。
将离撑着睡意,长话短说:“禀师叔,上神,现下九重天有二皇子治理,上下可算齐心了些,勉强可以维持表像,但难说全面崩溃会在何时。”
宣尘捏着茶杯盖子,轻轻叹道:“天君还未从瑶池里出来?”
“是。”
卿潇便问:“内忧如何?”
“而今犹在,尚不得任何头绪,师父与扶羽上神留在九重天,协助三殿下彻查忧患。”将离话里略带疲惫,缓缓道。
卿潇又问:“外患又如何?”
“师伯随九华山诸仙君仙子已去东海,听闻,”将离神情蓦然一肃,正色道:“听闻妖族已点兵十万于东海以东,形势危急。东海临岸的渔民或是道行尚浅的神仙已离去,只怕这场大战不日就要来临。”
宣尘端着茶杯的手忽然一紧,引得茶水晃出,沾湿了他的手背与衣角,卿潇也不由双手紧握。神妖一战,四海八荒又需面临一场大浩劫,从她醒来至今不过一年有余,凡间才立新朝三百年,这难得的太平盛世,数百万的阖家欢乐,天上地下一派繁荣景象可真要因妖族的一时贪心化作尘埃?
三人默了良久,宣尘才向将离道:“你先去休息,明日我自去东海看看。”
将离应诺退下,前殿余宣尘卿潇两人。
宣尘手里的茶水渐凉,却仍然呆坐在那里,他在想,太子身归混沌一事,目的在于打击天君,挑起其他两位皇子夺位之争,令天族统治皇族瓦解甚至反目,在某种意义上来说,也嫁祸了白念雪,若天族追究起来,恐怕青丘那里也不好交代。
此为一石三鸟,会是谁在背后操控?
再有君瑈算计卿潇,以及美人图一事,画锦娘娘突然被封画中,这些显然都事关梦荒月,那么在守备森严的天宫之中,梦荒月是如何做到的来去自如的呢?她是真的已经强大到天上地下无所不至的地步了,还是说她一直以来就隐藏在九重天里?
她将画锦的记忆归还,又封其于画,撺掇君瑈将绘有卿潇的画放去第八天,决心要卿潇的命,梦荒月做这些的目的又是什么?
他将这些疑问一一说给卿潇听,后者却越听神色越肃然。
“若说梦荒月为何想要我与母亲消失,应与神笔脱不了干系,她是害怕我能夺回神笔,将她苦心经营的一切毁于一旦。”
卿潇喝了口茶润喉,继续道:“梦荒月做这几件事的时机太对了,比如母亲被她封于画中恰好是母亲将紫鸣笛给我,我去西海的第三日,显然她是知道紫鸣笛的。而她让君瑈将美人图放置于第八天,恰好又是我被君瑈算计的第二日。试问她又是怎么晓得这些的,除非她一直以来就在九重天中,时刻关注着我们,才会知道母亲将紫鸣笛给了我,君瑈有意害我。”
宣尘就问:“那你觉得她会隐匿于何处?”
卿潇道:“我记得蜃族有一门法术,能换皮易容,十分高深,我猜兴许梦荒月是用了这一门术法,才得以匿于天宫不被察觉。”
她此番一说,宣尘也深觉十分有道理,他当机立断道:“明日我便让辰慕暗里邀烆陌君来崇吾一趟,若是用了此等术法,他定然晓得此法的破绽所在!”
他又道:“那你认为,她是化作了谁人的样子,才不被人怀疑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