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卷 宿命回响篇
第十六章 彼岸世界
距离终章正式开启还有一周多一点,自引起魔物聚集的白无哀带着魔王城隐匿于大世界,野外的情况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好转了起来。失去目标的魔物们虽然还在四处徘徊,但对人类的攻击性却大幅度下降。
不过,这只是暂时的。这一周多一点的时间,是白无哀为人们争取的黄金时间,参与那场大会的势力代表们,必须利用这点时间尽早展开行动,建立起‘彼岸世界’的雏形。
留存人类灵魂的火种,以血契之力加强人类对神性污染的抗性,在终章开启之后增加存活几率,这是建立‘彼岸世界’的初心。至于利用血炎网络进行远程通讯,建立计划中的‘传送门’,那只是‘彼岸世界’的副产品。
开启这史诗级项目的第一步,便是分发血炎火种,即增加血契分支。如果说白无哀是彼岸世界树的主体,那与他定下伴生血契的白无玥、颜宁雪、袁兆芜,则是最初的枝干。
三人有发展下级的权能,而为了迎接终章这个生存挑战,白无哀在沉睡之前,解开了血炎的禁制。能发展血炎契约的也不再仅限于三人了,如果仅靠三人,光是神霄帝国这么大的地盘都没法顾及,何谈整个东安大陆?
但是,其他血契者并没有三人那么高的权能,相应的,他们要发展血契同盟,必须借助一点外力,与祭祀仪式。人类想要与一位神明签订契约,这些都是必不可少的。
“月从大人,祭祀大典已准备就绪,您该回玄极大殿了。”已经出落得越发成熟的飞鱼,看着悬崖边伫立的白色身影,压下心中泛起的涟漪,出声提醒道。
冷冽的海风从悬崖下吹了上来,带起下方海面上凝聚不散的迷雾,让这条新生的海岸线更加神秘了些。白无玥望着那迷雾翻涌的海面,看到的是曾经的魔王城,想起的是与魔王城一同消失的身影。
“嗯,知道了。”低声回应了一声,白无玥不舍的收回了目光。
能在这里睹物思人的日子也就这几天了,等彼岸世界项目正式启动,他将带领天从影分散到东安大陆各地部署重要节点,到时也没机会再来这里。
可白无玥知道事情的轻重缓急,现在也不是他在这里伤感的时候,留给他们准备的时间就只剩这么一点,他也不敢浪费丝毫。得到飞鱼的通知后,他立马开启化风术飞向了堕天城。
堕天城玄极宫,内外已经全部戒严,虽说举行祭祀仪式已经告知民众,玄极宫又是天从影内部重地,用不着如此大张旗鼓。但血契此事干系重大,性命攸关不得有丝毫闪失,慎重起见天从影还是将玄极宫防卫了起来。
光线迷蒙的大殿深处,天从影的核心成员,各部门组别的组长队长,恭婷与一干家眷尽数到场。另外则是参加大会的中原与西部、南方各势力代表,以及神霄联盟的吴六破等人。
如此多的重要人物聚集在此,若是有个什么意外将此地覆灭,可以说半个神霄帝国就没了,更重要的是他们肩负着存护人类的希望。
“在座的各位都参加过之前的‘终章’大会,能来到这里人应该了解了始末,所以我也不强调多余的废话。”
主持这次仪式的大管家袁兆芜,神色严肃的走到了星辉月冕之下,在那座新立起来的神像前郑重的说道:“只有一点,那就是通过仪式与吾主定下契约之后,便没有了任何反悔的余地,你们现在有想要退出的可及早离开。”
天从影的人自不用说,他们早就视大魔王为信仰,向来都是上面指哪他们打哪,有什么命令一概照做。如今能与神明缔结契约,为那份信仰献出一份力量,还要参与救世这种使命中去,众人更是求之不得,又何来意见之说。
而其他势力的代表们,在大厅中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皆是沉默着没说话。这样默认的态度也代表了他们做好了准备,与这世界的凶险为敌,向那残酷的命运发起挑战。
即便是还未能与神霄联盟的领导汇报的吴六破三人,也早已在私底下确认好觉悟,打算先加入‘彼岸世界’后,带回血炎火种再说服联盟的高层。毕竟时间不等人,他们并不想错过一次关乎人类命运的机会。
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在整个人类的将来面前,一个国家内部势力的意见,已经没有那么重要了。更何况这种时候,吴六破等人也没得选。
他们若是放弃火种选择返回北方汇报此事,错过了这个时机,说不定将来会成为整个北方的罪人。加入天从影的计划再回去,就算联盟反对,甚至将三人视作叛徒,那他们也有转圜的余地,也是最稳妥的打算。
见大厅里一片沉默无人离开,袁兆芜与白无玥、颜宁雪对视一眼,皆点头确认准备开启血契仪式。
玄极大厅之前的梯形模式已被重新填平,空旷平整的大厅内部容下千人都足足有余,如今只是数百人进行仪式,倒也不觉拥挤。
袁兆芜扫视一圈后,发出指令道:“既然无人反悔,那便开始仪式吧。请诸位列队于吾主的注视之下,审视自身,进入冥想。”
闻声,众人自觉在大厅中间站好,面对着星辉月冕下的神像,以各自的方式做出了祈祷的姿势,进入了冥想空间。
而袁兆芜三人则各站一边,以三角之势将众人围了起来,并同一时间激活了体内的血炎之力。
在他们的眉心,一朵似花非花的玄奥印记逐渐显现,血色的光烟从三双不同颜色的眼眸中溢出,水晶花丛在他们脚下绽放。如大地血脉般的裂缝在蔓延交织,在地面上形成复杂的图案,宣泄的红芒将众人尽数吞没。
白无玥微闭双眼,双臂微张,浮身而起,低沉的声线缓缓响起。他吟唱道:“灼灼其华,熠熠其姿,荼蘼其路,昭昭其辉。”
无形的力量将颜宁雪托举到了半空中,他的右手轻抚左肩,似在婆娑衣服下的伤口,清润的声音仿佛在诉说思念。他闭目叹息:“是生,是死,是命运,是宿命,是起始,亦是终焉。”
一同悬浮于半空的袁兆芜,就像一名激情的演唱家,双手高举仿佛在迎接黑暗中的一束光,引亢高歌:“以月为名,衍众生于天地,化世界于原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