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管怎么说,得饶人处且饶人,就算为了孩子着想,你也不应该重开战端,大家和平共处不好吗?为什么非要打打杀杀呢?”
“沈月翔你是真不懂还是假不懂,这个世界就是这样的不是你死,就是我亡,对敌人的仁慈,就是对自己的残忍,这场仗打了一百多年,我要为它画上句号。”
“画上句号不应该是止战吗?西境北境枪炮一响,你知道又有多少人要死无葬身之地了吗?他们不是别人的孩儿,别人的父兄吗?你为什么要执着于毁灭掉咸临和大荒,现在我们强盛,正可以与之缔结盟约,睦邻友好,为何非要斩尽杀绝?”
“我们还是不要谈论政治了,每次都不会有结果,你有你的想法,我有我的执念,很多事我都可以依你,唯独这件事不可能,而且就算我和你有相同的想法,其他人也不会答应。”
“问问你自己的内心吧,想想你刚才讲的那些是不是借口。”沈月翔拨了拨灯芯道“你回吧,我累了,要休息了。”
青玉气呼呼地带着仆从走出暖烘烘的寝殿,一股凉风迎面吹来,她几乎落下泪来,为了不让侍从们看到,她急忙钻进矫中,青玉如今春风得意,朝堂之上威风八面,四海之内谁敢不从,可是回到她自认为的家中,却还要受那个人的气,作为王竟连一个可以倾诉的人也没有,青玉在轿中百感交集,委屈得要命,忍不住小声啜泣起来。
伤心间听到轿外护卫一声惨叫,紧接着枪声大作,只听护卫队长喊着“快叫增援……”话没讲完就没了气息,青玉正要撂帘来看,哪料到那轿夫好像受到重创,轿子一角侧倾,青玉从中滚落出来,她咬牙护住腹部,跌得头破血流,再抬头来看,只见护卫们零零散散躺在地上,不见有人生还。
马玉莹在她几步远的地方抱着阿拉奥克巴,阿拉身中数枪,鲜血从口中不断涌出,“阿拉……”马玉莹悲痛欲绝。
“别为我伤心,能为你和俊寒而死,我很开心。”阿拉奥克巴抚摸着马玉莹的脸庞道“来世我们还要做朋友,你可……千万……别忘记我。”说罢头垂向一侧气绝而亡。
马玉莹轻轻放下阿拉,提着黏满鲜血的剑一步步向青玉走去。
“你是谁?你要干什么?”青玉惊慌失措连滚带爬往后撤,想要和她拉开距离。
马玉莹走到青玉跟前,剑锋抵在她的咽喉上,道“听说你有孩子,既然快要成为母亲,为什么不肯放过别人的孩子?”
“你别杀我,什么都好说,你说什么我都答应,你不是中原人,是咸临人吧,好吧,我和你们签署合约,立刻撤兵,只要你别伤害我和我孩子。”青玉哀求道,她从没想过自己如今这么怕死。
“你以为我会信你吗?”马玉莹冷笑道,“人总是不到黄河不死心,死到临头才说这些有什么用,你闭上眼睛,我给你来个痛快。”
青玉正打算继续苦苦哀求,忽然看见一道白影出现在马玉莹身后,自知是沈月翔来救,心里一下有底了,嗔道“你且看看,能不能杀得了我。”
马玉莹持剑要刺才发觉右臂酥麻不听使唤,他扭过头看见沈月翔用内力控制住自己,尽管他带着半边面具她还是一眼认了出来,“师父怎么是你?”
“你快走,一会儿火枪队来了,你就走不了了。”沈月翔和马玉莹久别重逢,听她叫一声师父,不禁想起当年在马瀚如府邸教她学剑的情景,一股柔情涌上心头。
“我不走,杀不了她,走与不走,不过是迟死与早死的区别。”马玉莹惨笑道“当年就听说你和龙青玉是一对爱侣,以为是天方夜谭,今日一见方知传言非虚。”
沈月翔知道马玉莹性格执拗,宁死断然不肯离去,正欲将她打晕带走,省得枉送性命,谁知还没出手,只听马玉莹背后一声枪响,她胸口浮现出一个血洞,鲜血不断涌出,染红了她那身飘逸的白衫,她盯视着他,摇晃两下,目光中的神采慢慢化为虚无,身子一软就要倒下,沈月翔将她揽在怀中哭叫道“莹莹,不,莹莹……”
青玉的手枪还冒着白烟,她不可思议地望着眼前的情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