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结果到了那里,发现消息早就走漏出去,那些修士互相争夺,其中用人炼丹的邪修······”
“······屠了好几个村子”
“余兄你去哪?危险!现在不能回去!”
蓝微风后面的话余风已经听不清了,他背着行囊就往外冲,力气大得带倒了想阻拦他的蓝微风。
余风从来不知道,人能连续奔跑那么久,他靠着双腿,不吃不喝硬生生的跑了两天,身体已经疲惫到了极点,若不是那一口气憋着,他早就倒地而死了。
一路上,无论是那些骑马的人还是蓝微风所说的那些争夺天灵地宝的修士都没有出现半个影子,他几乎就要怀疑蓝微风的消息有误,其实什么都没有发生,他心中的不安只是因为担心科考成绩。
而在看到面前的一切,他胸口中悬着的那一口浊气从胸口处一路向上,朝着他的天灵盖冲去。
余风懵懵的看着这片被血染红的地方,他有种在看戏一样的不真实感,那些曾经熟悉的地方如今变成了一片废墟,火焰燃烧后只留下了灰烬和燎黑的房子。
他向前走,略过周围那些倒塌的墙壁下露出的半个身子,很多人都面目全非,他认识或不认识的那些人,四肢像娃娃零件一样七零八落,五脏六腑被挤压得散落一地,散发出腥臭的气味。
人间炼狱也莫非如此。
但余风脸上没什么表情,他一直向前走,直到走到自己家的那个小院子。
这里和其他地方没什么两样,房子坍塌了,门口那棵余父在他出生那年亲手栽下的树才长了小腕粗,如今已经折断,留下的树桩正在冒着火光。
他心里还残存着一丝希望,或许余父余母去了别的地方,侥幸躲过一劫呢?
他颤抖着朝着废墟里走去,翻开那些碎石的时候心中都是恐惧,他很怕,很怕翻开看见二老任何一个的脸。
还好没有,还好没有······
手指磨得血肉模糊,而他仍旧没有停下翻找,搬开断裂的横梁和瓦片,被砸碎的家具露了出来。
这里应该是厨房吧,他翻出来了家里做饭的铜锅、破碎的水缸、还有他喝药用的瓷碗。
在摸到一绺灰白色的丝状物的时候,余风的手停住了。
莫大的恐惧席卷了他的意识。
他颤抖着手掀开了面前的杂物,一张被砸烂了一半的人脸出现在他面前,原本被打理得整整齐齐的发髻散落在灰土石头里,一边绛色的头巾被木刺戳得千疮百孔。
余风将盖在余母身上的所有东西清理干净,刚清到胸口的位置就看见了余父的脸。
就在不久前还活生生的两人,如今面目全非的躺在他面前。
他发疯般的将二老身上的废墟掀开,清理完所有的杂物后,他小心翼翼的将两人挖了出来。
“娘···爹···不要吓我···”
然而他们早已断了气,不管余风再怎么问,也不可能再回答他,即使他再不愿意,事实摆在他面前,他也不得不相信。
他茫然的抬起头,看向满目疮痍,那股郁结之气终于冲破了他的天灵盖,他骤地喷出一口红黑色的淤血。
“啊!!!!!!!”
他仰头痛苦的大喊,因为心中的极度痛苦让他脖颈处暴出根根青筋。
将二老入土为安后,余风又花了三天,将整个村子的死人都挖了出来,挖到最后,他的手指尖都露出了白骨。
那些残破的尸体被堆在一起,一根浸了油的火折子丢过去,很快尸体下面架起来的木头就燃起熊熊大火。
木头烧塌的时候,尸体里的水分也蒸发了,开始噼里啪啦的烧起来。
以前他总是待在屋子里,对村里这些人的姓名都不清楚,从没想过最后会是他来送他们最后一程。
一块块无字碑立了起来,密密麻麻的像到稻田里的稻穗。
他跪在碑林前,结结实实的磕了三个头。
都说人死了会有黑白无常来锁魂,他不知道这是真是假,但他知道,只要他一天没找到那个凶手,即使是下地狱他也要爬出来。
余风捏紧了手中的那块石牌,义无反顾的朝着当初江道长离开的方向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