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伯伯”商宁一声落下,竟语声凝噎,许久说不出话来。
“奉渊少时,曾提男儿志在四方,不应偏安一隅,做个只知银钱中打滚的商人。我谢家,世代为商,未曾出过将军,也做不了文臣,只识茶叶好次,不知天下忧苦”
“如今,我老了……老了……国将不国,家又何家,新茶成腐叶,又何谈安身立命。”
“清晏……”
“谢伯伯”老爷子的一番话,已说的商宁眼眶泛红,心酸至极。
“好好地……”
“好好地活下来,日后……清明坟头,好告诉我这个老头子,什么是河清海晏,盛世太平”
“……是”
送走谢家老爷子,商宁忍不住偷拭了眼角,心下情绪翻涌起伏,匆匆和茂叔嘱咐了两句,神思恍惚的一路走到了梅林。
白露已过,一叶知秋
商宁拾起一片落叶,想着谢家老爷子刚刚的一番嘱咐,满腔愁绪,百转千回,重重思虑之下,一双布鞋停在自己眼前,缓缓抬头……
“清晏……”
“……奉渊……”
“谢奉渊……”
……………………
半晌,商宁才从谢钧坚实的怀中挣脱出来,面红耳赤,恨不得拿胶布卦了这流氓的嘴,冒腾腾的突然出现,自己还没回过神,就被他拖进小屋,光天化日的,急得他连踹了好几脚,这才挣脱出来。
“你这十天半个月难不成是去了做了土匪?一身的匪气!”商宁面皮本来就薄,这下午才被谢老爷子的一番话说得心绪不宁,这始作俑者到好,跑到梅林这蹲他来了。
“我要是土匪,便立刻绑了你上山做压……”谢钧不正经的话刚到嘴边,商宁一巴掌就呼了过来,谢钧顺手一抓,又把人拉进了怀里,细细的嗅着发端清香“清晏,我可真是想你了。”
“你……到底是去哪了?”商宁被这一句想你叫得心中酸楚,也不挣扎,轻轻问道。
“暂时还不能说,我这次就是回来看看家里和你……”
“什么意思?”
“清晏,我要走了……”
“去哪里?”
“暂时不能说”
“……什么时候回来。”
“不知道……”谢钧搂着商宁的手又紧了几分。
“你爹他,今天来找过我了。”商宁语气闷闷的说道。
“我爹?”谢钧闻言,松开商宁,低头看着他的神色“我爹说什么了?”
“他……他让我给奉淮的孩子取了表字。”
“啊?”
“你爹说,等到孩子周岁,便把孩子过继到你的膝下。”
“……我爹真的这么说的?”
“嗯”
“……”谢钧抓着商宁的肩膀,半天没说出来话。
“是我对不住他老人家。”
“你回过家了么?”商宁见他风尘仆仆,一副不能久留的样子。
“没有,也不能。”
“怎么?出了什么事?”商宁敏税的扑捉到他眼中一闪而过的难色。
“清晏,现在很多事情我都不能说,我是悄悄回来的,谢家我不能回,你那里我也不能去。”
“那你怎么……”
“我也只能过来看看这梅林,看看你有没有把酒偷喝了。”谢钧又露出往日“不正经”的笑容。
“谢奉渊,你到底有什么事瞒着我?”商宁察觉到了不对劲。
“清晏,答应我,无论如何,都要等我回来再取了那两坛踏雪寻梅。”谢钧收敛笑容,不同往日的严肃与认真似是感染了商宁,半晌,商宁默默的点了点头。
“原以为,这次回来也只能偷偷的看上你两眼,没想到,还能遇上……”谢钧轻轻拥住商宁,喃喃的在他耳边说道。
“奉渊……”
“嗯?”
“我等着你……”
“等着你回来,再取了踏雪……咱们,醉一场……”
“好……”
…………………………
1937年9月,国民党安徽省兵役管区司令部在安庆成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