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承山弯了弯唇,“娘净会说笑,我不是过年才回来过?”
周承山成熟老练,把周夫人衬托的反倒是明媚活泼。
周郢在一旁,喝着茶乐滋滋的,这样好的日子,是他最爱的。
“你个臭小子,就不能说些个软话给我们两人听?”周夫人娇嗔一句。
周承山扶着她坐下,“您儿子我不是小孩子了,哪会说那些孩童之语。”
“你还知自己大了!行,不说软话也罢,那我就跟你说正事。
暗妾已经找好了,安置在西别院,今日是四月初一,我们只盼你明年这个时候能生个孩子来。”
周夫人摆出一副你今日不从我就闹翻脸的样子来。
“娘,孩子自是要看天意的。也不是我想要就能有。”
周夫人急了:“你都二十六了!再不抓紧,你是要我们全家被你连累,去荒郊开荒么?
别人家的孩子二十岁及冠之后哪个没娶妻生子,你可倒好!
老头子,我怎么这么命苦啊,生了这么个不孝子!呜呜呜……”
周家父子动作一致,右手扶额——得了,又开始假哭了。
“行了,娘,别再假哭了,我不会让你们去开荒的!”他不是已经答应了她的要求嘛,总不会三年还生不出一个吧……
周承山从懂事以后,就对周夫人极其尊敬,何事情都会尊重周夫人的意见
唯独婚配这件事情,从二十岁拧到了二十六岁,也没有丝毫妥协的想法。
周郢一个头两个大:“夫人,别哭啦,儿子既已答应,自然是大丈夫一言既出驷马难追的,对吧!”
见自家老爹使劲挤着眼色,周承山无奈点头:“是,爹。”
“行啦,刚回家,快去沐浴更衣,好好休息。明天开始就要上朝了,记得准备一下。
去吧。”
“那儿子告退。”周承山借着老爹的台阶就走了下来。
周夫人委屈巴巴地捶周老爷的胸膛。
“你个死老头子,还帮他含糊我,要是他不着急,我什么时候才能抱上孙子,我都快五十岁了,我真是这辈子都没受过这般委屈!”
“夫人看起来可不像快五十岁的妇人,撒起娇来跟十八岁的时候一样,吾甚悦之。哈哈哈!”
“你个老不正经的!”
周承山站在门外,听着父母亲打情骂俏,实在没忍住笑了笑。
他从小就羡慕父母亲的感情,三十来年,一如最初。
母亲年轻的时候就很娇气,父亲便一味宠着她,如此宠爱了许多年。
他也总想着遇此良人,从容一生。但是书读多了,他总觉得自己看见的都是庸脂俗粉。
有的容貌明艳的,少了一些才华;有满腹诗书的,长相却平庸。
他天生是一个心高气傲之人,从小就向往德才兼备、美貌与气质并存的女子。
若是寻不到,宁可孑然一身,孤独终老。
每个人心里都有属于自己的小秘密,此事便是周承山的秘密。
周夫人总是觉得他没见过多少女孩子。但是在军营,许多没有消遣的夜晚,他都在听将士们讲各种各样的家长里短,自然也是听到了形形色色的女子。
每一个在他看来都是大同小异。
每个新年伊始,他都需要回帝城进宫请安,所以每次他都能看到进宫请安的郡主和县主们。
总有几个被众人称赞花容月貌,沉鱼落雁之姿。
但是在周承山看来,也就不过如此。
她们也只是因为生在富贵人家,从小养尊处优,生养的好、打扮的好罢了。
如今随着年龄增长,自己处世越多,对成家之事便越发平静。
在他看来,姻缘这种东西,于他似是无缘,也许是武陵人口太少,根本找不到一个遗世独立的佳人。
可他是个俗人,一个想要坚持自己想法的俗人。
既然没有,那就莫强求。
他心里自然猜得到母亲的打算,考虑良久后,他同意了。
将来娶了妻子,自然也是会好吃好喝地待她,不用附注感情,也不必特意讨好,两人没有感情牵绊,各取所需。
武陵想攀附周家的人很多,想找个愿意合作的,非常容易。
这般,自己既可安安稳稳地做将军,风光一世,家人也不必被自己连累每年去南郊开荒。
所以,母亲的办法眼下看来两全其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