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孙信这么问的时候，先前一直蹲在地上的巳蛇缓缓站起身来，他像是在对自己说，又像是在对一个看不到的人说：“既然如此，那也就只能先走一步看一步了。”

命运的车轮一旦转起来，这车上的任何一个人都不可能置身于事外。巳蛇清楚，自己当初做了那个决定以后，就注定要一直走下去了。

“走吧。”巳蛇说。

“去哪？”孙信问。

辰龙也站起身来，他等着巳蛇说出那个一直埋藏在他心底，但却始终不愿意直接面对的地方。

“司月谷”

杏林村

因为金舍利的原因，金九爷身体的恢复速度较之往常快了许多。仅仅只是半天的时间，他的内伤已基本痊愈，虽然外伤仍然存在，但均已无大碍。

表面上的杏林村看似正在逐步恢复正常的生活秩序。但，弥漫于村子上空的那一层隐隐约约的烟雾却仍旧没有散去。

拿到水舍利的铁蝴蝶近些日子一直将自己关在房间里，很少再与外界来往，即便是大哥的召唤，她也大都借故推脱。

铁心石和大和尚也开始出现异常的表现，平日里几乎形影不离的两个人却在近期的密室会议上互相指责，甚至其间几次都有大打出手的迹象。

而那个男人都看在眼里，却没有阻拦，更没有对他们的异常表现加以介入。当所有人都离开之后，男人坐在椅子里，平静且冷峻的脸上少有的出现了愁容。

“看样子，这五行舍利已经与他们之前的宿主进行了融合。如今虽然已经被重新洗炼，但舍利里面因受五行散人个人的影响而产生的宿主习性，却是一时半会儿难以排除了。”男人的手搭在椅子扶手上，双眼注视着墙上的那一幅画，如果五行舍利不能被他们几个重新吸纳，那么以后想要再重建五行门，就算是建立起来了，也只能是守得了一时，守不了一世。

五行舍利虽然蕴含五行相应的能力，但同样也存在着与之相反的能力。正所谓五行相生，亦会相克。如果无法顺畅掌握五行的力量同时压制五行的反作用力，那么自己费尽心思布的局，将会毫无用处。

想到这里，男人又想到了同样吸纳了火舍利的孙信。作为一个非五行门甚至连五行心法都没完全掌握的局外人，火舍利在他的身体里却是如鱼得水一般。这不禁让男人对自己先前的判断产生了怀疑。

“难不成，这五行舍利是自行选择宿主的么？”

早些年，五行门为了夺取暮音寺里的五大首座身上带的五行舍利，可是付出了巨大的代价。

虽然最终打败五大首座，但五行舍利却也自此下落不明。彼此之间本就互相猜忌的五行门人，因此产生的内讧一直持续了多年。

虽然他们五个选择脱离五行门从此隐居于世外，但只有他们自己知道，选择蛰伏只不过是为了更好地抓捕猎物。

在孙信这个意外闯入的外来者身上，男人清晰地感受到了他的命运脉络。或许是因为之前与神火堂的人有过接触，这个年轻人让男人感受到了许久都未有过的希望。

对于他来说，每一次的赠予都不会是不计报酬的，孙信也是如此。只不过，他并不知道，接受了金九爷的神火心法和火舍利的自己，已然成了与他从谋面的人手中的祭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