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双墨眸，很快撞入她的冷颜。

陆凝霜则是在桌案前煮茶读书，安安静静待在那里，淡淡道：

“夫君该要一直看下去。”

“嗯......陆凝霜，你就没有闻到什么奇怪的味道？”姜云逸不答反问，动了动鼻尖，像是真的嗅到了什么。

“没。”

“是你奇怪的醋味。”

少年笑了笑，似带着几分纯真，但却也有几分狡黠，说出答案，意思是让她别老关心这些有的没的。

自己多看一眼风景都不行，怕不是把他关起来，才能满足陆凝霜的心意？

而闻言的陆凝霜，目光移转看向他后沉默片刻，并未否认。

片刻之后，她将煮好的茶先是递给姜云逸，自己才端起热茶抿入嘴中，神色依旧平静，茶水润唇微张：

“那我这醋，就得泼在夫君身上。”

“.........”

他把陆凝霜说成是醋，那陆凝霜就顺其自然说要泼在他身上，让他全身上下都是醋味，也就是陆凝霜的气息。

这种事陆凝霜也不是没做过，当初在仙临山修炼时，姜云逸全身上下就是她的味道，但此时不在仙临山，那陆凝霜该怎么做，才能让自己满是她的味道？

姜云逸抿了一口茶，瞬间沉默，顿时想到不好的事情。

竹屋静谧，少年来到她桌案前托着脸，时不时郁闷喝茶，乖乖只看着她。

女子看似专注读物，实则翻阅一页余光就不由自主瞥向少年，桌上隐隐的茶香四溢而升腾，氤氲略微遮盖少年模糊的轮廓，却让他愈发的秀气迷人。

这一读，竟读出些许的温馨。

寒冬时节，冬日事少，烤着火炉，煮茶读物乃是一桩雅事。

而唯夫作伴，是她想要的生活。

........

同一时间，与奏折作伴的姬红叶，倒是在忧心柳音如的事情。

柳音如在天凌圣地时，姬红叶怕她会骚扰师尊，自寻死路。

现如今在外面，久久未归，姬红叶又怕她会掺和进什么乱七八糟的事情里，要是牵连到天凌圣地，还不是一样自寻死路？

“真不省心。”姬红叶倍感头疼，忽然间只听身旁有人问。

“姬姐姐，什么不省心？”

“自然是柳......”姬红叶刚准备说出口，立刻意识到什么不对，转头就见到一张稍微婴儿肥的脸蛋，双眸清澈透亮，玲珑娇小的秦小雨来到自己身边。

见她一脸忧愁，秦小雨也是满怀关心的看着她，眼神中还带着几分担忧。

“看来，下凡炼心后，修为提高了啊。”姬红叶缓缓放下笔，笑着夸，并没有把话说完，也没让自己的烦恼蔓延下去，使秦小雨一样感到烦恼。

“姬姐姐。”秦小雨却很快就猜了出来，主动问：“可是柳姨让你感到为难？或者是柳姨惹出了什么麻烦？我能帮忙的。”

她拍着胸脯保证道，虽然不明显，也并不雄伟，但却让姬红叶感到暖心。

“其实也没什么，不过是柳长老至今未归，生怕会在外惹麻烦罢了。”

“就这样？其实想让柳姨回来很简单的。”秦小雨给她提议道：“只要姬姐姐你说圣主有事找她，速回即可。”

姬红叶一听，无奈一笑：“小雨，我若借助师尊的威势让柳长老回来，是欺骗不说，还是对师尊不敬。”

“姬姐姐现在是代理圣主，那也有圣主二字。”秦小雨认真的说，语气坚决：“大不了我来道歉，我保证！”

姬红叶笑了笑，没有作答，无疑是否决采纳秦小雨的建议，同时双手掐着她略显婴儿肥的脸蛋，笑着打趣：

“你呀你，真是越来越胆大了，现在连我师尊都不怕。是不是再久一点，修为超过师姐，就得被你欺负了？”

“姬姐姐，疼......”

惹得秦小雨哇哇直叫，却还是仰着脸，双手垂落仅是攥着袖口，没有反抗。

因为她知道姬红叶很辛苦，一直都在圣殿内批改奏折，如果能为此减轻她的压力，也未尝不可奉献。

“现在知道疼啦？要是惹了师尊，比这还疼。”姬红叶松开双手，看了看她的脸，忍俊不禁：“胆大是好事，但也不是愣头青，万一碰着师尊想对你动手的时候，那可是吃不了兜着走。”

秦小雨立马回答：“有祖师叔护！”

姬红叶哼唧一声，温柔的提醒她：“那打你更用力了。”

“打不死就行啦~”

“难说。”

姬红叶敲了敲她脑门警告她，并不知道其实秦小雨只是嘴上说说而已。

要是姬红叶真采纳她的建议，恐怕秦小雨还会缩头缩脑的问姬红叶：

‘真的要这样吗？’

就像上次想找祖师叔救出剑九君，没去竹屋前十分英勇，表示出事她扛。

过去后反倒是有些害怕......

“........”

秦小雨没打扰她太久。

见姬红叶没再烦恼，就打算告辞，以免打扰到她批改奏折。

直至快走出殿外，秦小雨才恍然想起自己前来是想要问她问题，结果见姬红叶一脸忧愁，便也忘记问。

现在想起来后.......

她站在门口，回头，并没有打算过去，而是在那里直接问姬红叶：

“姬姐姐，你可知情为何物？”

“情啊......”桌案前的姬红叶听到这话，忽然托住脸，怔怔望着秦小雨身后的风景，是雪花染尽纷扬，银装素裹。

她没忘记，师尊曾每天每夜去看望冰棺中的人，背影是那般的孤寂；也记得师尊一个人站在崖壁上，看尽四季，身影随时似会随风消逝；更没忘记，师尊与复生后的师丈站在虹桥上，携手相望的画面。

缓缓收回视线，转而目光柔和的看向秦小雨，姬红叶轻笑回答：

“是师尊和师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