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巳时。
“郡主,宫中来人传旨,说卢贵妃请您进宫一同赏梅。”
陌鸢讶然地接过青霄手中的帖子,蹙眉问:“卢贵妃是谁?”
“回郡主,卢贵妃是卢晃的女儿。”青霄神色有些担忧。
“是她啊。”陌鸢将帖子放在桌上,凝眉沉思。
陌鸢从未见过卢玥婷,更不明白为什么突然邀请她进宫,但直觉告诉她,准没好事。
莫非是卢晃先前构陷父兄不成,又想让女儿从她身上下手?
这样想着,陌鸢更加坚定要小心为上:“砚相回来了吗?”
青霄答话:“相爷今日陪皇上出宫狩猎,得晚上才能回来。”
陌鸢沉默片刻,缓缓开口:“青霄,你告诉来人,就说我感染了风寒,恐将病气过给贵人,故今日不便进宫,改日定当亲自拜谒。”
“是,郡主。”青霄赶忙去前院回话。
传旨的太监回到锦华宫,将陌鸢的话原封不动地转述给卢玥婷。
卢玥婷端起桌上的茶杯,恶狠狠地重重砸在小太监头上,目光森冷:“没用的东西,滚!”
小太监顾不上擦拭鲜血直流的额头,跌跌撞撞地往外爬。
云秀重新为卢玥婷倒了杯茶:“娘娘息怒,就算苍漓郡主今日没来,十天之后就是宫宴了。昨日早朝时,皇上已定下那日让砚相带她一起入宫。只要她进了宫,咱们还愁找不机会吗?”
云秀对卢玥婷挤挤眼睛,谄媚一笑。
卢玥婷斜睨云秀一眼,抬起纤细白皙的手腕,染着红色丹青的手指高傲地端起茶盏,抿了一口,阴恻恻地笑了:“也是,那就再等几天。”
***
万籁俱寂的夜,星星闪烁着微弱的光芒,零星地点缀在夜幕之上。
陌鸢忧心忡忡地在屋内来回踱步,直到院中传来熟悉的脚步声,她打开门,往旁边侧了侧身,做了一个请的手势:“砚相。”
砚憬琛进了屋,经过陌鸢身边时,身上的凉气,寒得陌鸢打了个冷颤。
“今日卢贵妃邀我进宫,但我没去一事。砚相知道吗?”陌鸢倒了杯热茶,小心翼翼地问。
砚憬琛微微颔首,自顾自地坐在书案旁。
陌鸢拉过一把椅子坐在砚憬琛对面,担心地问:“那我没去,会不会有麻烦?”
砚憬琛看着眉尖揪在一起的陌鸢,喝了口热茶,不紧不慢地说:“郡主今日的理由很合理,自然不会惹麻烦。”
陌鸢瞬间如释重负,灿烂地笑起来,清亮亮的眼睛里星光盈盈:“那就好,那就好。”
“啊,对了,砚相。还有一事,竹苑可有盥室?”陌鸢有些迟疑地问出口。
这几日在相府,都是青霄给她送饭、送洗漱的水。她也仔细观察过竹苑,一个侍婢都没有,都是佩剑的侍卫。
她不知道要怎么同他们开口说沐浴的事,而且之前她觉得臭了更好,最好把砚憬琛熏晕。
可好几日过去了,她实在挺不住了。
砚憬琛抬首看向陌鸢,眼尾微微上挑:“主屋右边是盥室。郡主,要现在洗吗?本相倒是可以顺路带郡主过去。”。
陌鸢礼貌地弯了弯唇,连连摆手:“不敢劳烦砚相,不敢。”
开什么玩笑?
她又不是疯了。
砚憬琛曲起食指叩着桌面,眼神看向桌上的某一处,慢条斯理地说:“这画册,郡主还得继续学啊,本相还等着郡主兑现承诺呢!”
陌鸢随着他的视线看去,那本砚憬琛亲手绘制的春宫图,格外刺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