围观的老百姓中,自有裴珩安排的人现场为大家解说。
老百姓本来是来看热闹的,一听这谢正渊做这种丧尽天良的事情,气得火冒三丈,手里的臭鸡蛋烂叶子不要钱地往这群罪犯的身上砸去。
连日来的风吹日晒、雨淋雪飘,谢正渊早就已经没了往常的骄傲,眼神木然地盯着城门的方向,半点涟漪都没有。
“二哥!”
人声鼎沸中,谢正渊好像听到有人在喊自己二哥,他目光动了动,转了个头,正好就看到从燕城来的方向,一个坐在马上的人,正呆呆地望着自己。
正是燕王谢正景。
“老,老三。”嗓子沙哑,嘴唇干燥破皮流血,眼神呆愣,嘴巴动了动,几乎没有声音,可谢正景还是看出了他在喊自己老三。
马车里的燕王妃连忙挑开帘子:“王爷。”
她连叫了三声,谢正景才反应过来,看向她,“怎么了?”
“王爷慎言。”
燕王妃何氏面容清冷,说话声音不大,却言辞凿凿:“宣平王已经是带罪之身,王爷您如今也是进京负荆请罪。您刚才喊他一句三哥,知道的是晓得你们兄弟情深,可若是被心怀叵测的有心人听到,禀明圣上,说您与宣平王是同谋,您如何解释?”
谢正景脊背一凉,“是是是,你说的是啊!”
看准了围观的老百姓都朝囚车的方向而去,谢正景再也不敢看谢正渊一眼,连忙赶着马,趁着人挪动走出了一条路,马不停蹄地进了京。
囚车后的谢正渊,看到谢正景马不停蹄地跑了,知道他不敢与自己有过多接触,怕影响自己,谢正渊凉凉一笑。
这就是皇家兄弟啊。
兄弟情意薄如纸,轻如雾,轻轻一扯一吹,这淡得可怜的兄弟情就烟消云散了。
谢正景飞快地进了城,莫汉桥见民愤也差不多发泄了,也押解着囚车进了城。
城门口的一处二楼茶坊里,裴珩正喝着茶,看着谢正景仓皇进城,就跟后头有老虎在追一样。
莫汉桥随后进城,身后跟着囚车,押解的谢正渊一身狼藉,浑身上下都是烂菜叶和烂鸡蛋,可怜又可悲。
许婉宁就在一旁。
“看完了,我们回去吧。你先走还是我先走?”许婉宁见只开了一条缝的窗户,两个人就这么偷偷摸摸地避开外人,避开身边的人,在这茶坊里头坐了两刻钟。
她现在出来,也是困难的要死,不比裴珩。
“我不是来看他们的。”裴珩笑着说,“等会。”
“那是来看谁的?”许婉宁不解地问道:“还有谁来?”
“来了你自然就知道了。”裴珩笑笑,他看了眼房门。
房门的门栓已经被栓上了,不会有人进来,他放心地一把将许婉宁搂住,亲亲抱抱举高高。
三天一见,他都等得迫不及待,好在大舅哥回来,他找借口将阿宁约了出来,这次就不用等三天了。
两天没见的想念,将人箍在怀里,箍得紧紧的,就连红唇也不放过,用力地蹂躏。
“我的唇脂,我没带来,等会全花了。”
“花了就花了。”裴珩不在意。
“可等会红梅会发现啊,我唇上的唇脂怎么没的。”许婉宁担忧地问,“那孩子心思敏锐得很,会怀疑的。”
她喝个茶都是很小心的,吃点心更是连碰都不会碰到唇瓣,她本来让红梅在楼下等她,她单独上楼,已经是绞尽脑汁哄骗红梅了。
等会下去,连唇脂都没了,那孩子怕是会胡思乱想到怀疑人生。
裴珩一时没反应过来,“她怀疑什么?”
“嘴唇上没有唇脂了,还能怀疑什么?”许婉宁哭笑不得:“说你聪明,你聪慧得让人望尘莫及,说愚笨吧,这么简单的事情你又想不到。我独自一个人上楼,等下回去唇上的唇脂没有了,红梅知道我是个爱干净的人,喝茶吃点心不会弄花我的唇脂,那你猜她会怀疑什么?”
裴珩想到了:“怀疑你的唇脂被人弄花了。”
怎么弄花?
裴珩茅塞顿开:“你是说,她怀疑你在这里,在这里……”裴珩哭笑不得,说不下去。
许婉宁白了他一眼,气鼓鼓地道,“是啊,怀疑我在这儿偷人呢!”
裴珩乐得不行,抱着许婉宁,狠狠地将她唇上的唇脂吃得干干净净。
“那就让她怀疑吧。”裴珩细细描绘着许婉宁的唇,将她唇上的唇脂舔舐的干干净净。
“好了,这下一点都没了,就让她怀疑去吧,吓死她们!”裴珩乐不可支,盯着许婉宁的唇,欣赏着自己的杰作,像是个恶作剧的孩子。
许婉宁盯着他,“你确定?”
“当然。”裴珩信誓旦旦。
许婉宁笑得神秘莫测,裴珩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刚想问,门口就传来“嘟嘟嘟”的敲门声。
裴珩眼前一亮,“来了。”
“谁啊?”
“等会就知道了。”裴珩卖了个关子,径直走到门前,将门打开。
两个人走了进来。
许婉宁正躲在屏风后头,看到进来的人,眼睛瞪的大大的,从屏风后头冲了出来,惊喜万分:“大哥!”
来的人正是许迦和扶松。
二人风尘仆仆,日夜兼程,也终于在小雪这一天赶回了京都。
许婉宁冲了上去,将许迦抱了个满怀:“大哥,大哥,你终于回来了。”
她太过激动,声音都哽咽了,“家里人都担心死你了。”
看到刚刚还在自己怀里的人儿,转头就去抱别的男人,虽然这是大哥,但是也是个大男人啊。
裴珩吃醋了,他上前将二人分开,“大哥,这一路辛苦你了。”
许迦这才抬眼看了裴珩一眼。
只一眼,也愣住了,“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