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就这么在凌乱暧昧的床榻间突兀响起...
她心中仍带着的以前那点大家闺秀的面子在这一刻稀碎。
孟筠枝一手捂着肚子,一手拉过旁侧的锦被将自己的脸捂上。
她捂上,顾凛忱便拉下,她复又捂上...
顾凛忱干脆不再理会这锦被,直接弓身将人打横抱起,大步去了里头的浴间。
浴间里的浴池引的是天然温泉水,此刻里头热气氤氲,所有用具一应俱全。
孟筠枝手中还攥着那被子,被他猛然抱起往浴池去,那被子便一路拖拽在地上。
她抬眸看了眼他的脸色,“要不我把被子放回去吧...”
顾凛忱仍旧大步往前,踩着石阶下了池子,淡声道,“松手。”
再不松手,那被子就要一同被拖入浴池中。
孟筠枝只得松手。
锦被掉落在地,她手中一轻,随即整个人入了池子,被热水所包裹。
水中失重感格外明显,更何况她被他抱着,没有着力点。
但她所求之事还没个着落,现下压根不想离开他半步。
于是主动抬手环住他的肩膀,柔软的身子依偎得更紧,柔声道,“大人抱紧些,筠枝怕摔。”
顾凛忱垂眸睨她一眼,没有说话,却是暗自收紧手臂。
浴池里四周有一圈石阶,靠里的那一边还铺了软垫,他坐在那上边,将人放到自己腿上。
直至此时,孟筠枝才有空仔细看看这浴间。
浴间墙壁上四处装着壁灯烛台,正中间还有一颗夜明珠,此时全部亮起,照得这一室明亮辉煌。
周围立有屏风,上边披着衣物,旁侧的矮桌上放有花皂、帨巾等用具。
浴间里水声潺潺,浴池中水光微动,与壁灯相互交映,波纹粼粼。
顾凛忱精壮高大的身躯靠着池壁,大手仍覆在她腰间,不轻不重地按揉着。
狭长深邃的黑眸闭上,神情放松,有些慵懒之态。
两人身上未着寸缕,在这样的地方被他抱着,孟筠枝甚至都不好意思去瞧他的身子。
白皙小巧的下巴扬起,目光保持平行往上,让自己莫要去瞧水下的光景。
她微微回过身,脑袋靠在他颈侧,说出从今日一早便惦记着的事。
“大人,下月初四,筠枝可否去趟真如寺?”
听到她的话,顾凛忱这才睁眼。
男人眉眼间沾了湿气,幽沉更甚,剑眉微挑,看着她。
三月初四...
孟筠枝咬了咬唇,低着脑袋,“那日是我阿娘的忌日,我想去真如寺给她续长明灯。”
往年三月初四这一日,都是她同阿爹一起去的。
如今孟文康被流放,这长明灯不能因此便断了。
想起双亲,她情绪明显低落了些。
因为低着脑袋的姿势,适才不想看到的水下光景如今不可避免暴露在自己眼前。
赤裸相拥,不成体统。
孟筠枝心头一窒,眼眶发酸。
本能地侧过头,不再看。
然而下一瞬,她下巴被一只湿漉漉的大手抬起。
水声响起。
顾凛忱幽邃的目光紧紧盯着她,似是要看透她眼中藏着的难过与委屈。
“真如寺你想何时去都行。”
“孟姎姎,我从未说过你不能出府,你想去哪儿都可以,只要安全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