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华昔日经商,于居庸关来来往往百千回,但那时怎同今日之气派。此次东征幽冀,鲁原为统帅,李华为监军。厉王曾言,修建金山玉苑,缺人缺金缺玉,故此次东征,以征服为主,不得大行杀戮。此意,正合李华心意。李华经商多年,诡计多端,听闻冀伯之妹孔明妃美如天仙,待我略施小计,轻松抱得美人归,兵不血刃降幽冀。
“关上的人听着,我乃厉王右相李华,兼本次东征监军之职,有要事与你等头领商议,快去传报。”
李华孤身来到关下,高声喊喝。成王、笙仲算得什么,明日我李华立下天大功勋,必当名垂青史,万古流芳。
孔硕等闻听,暗想孔明妃带童男女偷奔旱海,还需时日准备,无论李华打的什么主意,都要虚与委蛇,好稳住青丘大军。
“青丘无义,毁约背盟,侵我疆土,还有何话说?”
管齐大骂。
“与诸伯立约的,是青丘成王胡家,现在厉王乃笙戈,胡家之约,与我王何干?古人云,普天之下,莫非王土,你等休要执迷不悟。我此来,有二礼相送,一战一和,任君选择!”
李华声细音高。
“战,怎讲?和,又怎讲?”
孔硕问道。
“此处荒凉苦寒,却非讲话之所。”
李华洋洋得意。
孔硕等将李华请到幽城伯府中,分宾主而座。
“李华此来,并无恶意,反有大礼要送于冀伯。”
李华道。
“哦,孔硕愿闻其详。”
孔硕道。
“听闻冀伯有妹,孔明妃,美如天仙,厉王欲娶其为侧妃,故令我帅兵来迎,并请幽冀二伯率族人迁居阴山之内,保你等平安无事。冀伯就要作王亲国戚了,岂非大喜。”
李华乐道,暗想,美人就要到手啦。
“放屁,老子就是被千刀万剐,也不会躲在女人裙下苟活!”
管齐就要和李华动手。
“不得对右相无礼!李相,所言可真?”
孔硕喝道。
“商人,信誉第一。李华之言,句句肺腑。”
李华保证,可惜他的肺腑早就黑透了。
“如此,孔硕愿凭右相作主。明妃乃我亲妹,婚嫁当依礼法,可事情突然,尚要多番准备,望右相宽限五日,到时孔硕愿率族人送妹入阴山。”
孔硕允诺。
“孔硕,无耻之徒,枉为英雄!”
管齐大怒。
“来人,将管齐给我绑了,押进大牢,届时一并押解青城,向厉王报功。”
孔硕大喝道。
“好,好,冀伯如此识时务,不愧为俊杰也。我就宽限五日。”
李华满意而去。
孔硕、严观放出管齐,三人相视而笑。若听李华之言,才是自入虎口,三族众人,恐一个难逃。投奔旱海,虽损失巨大,尚可留一丝火种。李华想骗孔硕,真是痴人说笑。
幽城之中,张灯结彩,喜气洋洋。这都是做给外人看的,幽冀平人都知道,这场华丽婚礼的背后,实际是给自己举办的丧礼。父母,兄弟,姐妹相别再即,城中没有哭声,牺牲的人,为自己的亲人能存活而喜悦。而要离去的童男女,还不知这次远游,却是远别。
孔明妃和另外五百美貌少女,偷偷护着八千童男女,寻雁山小路,奔狄人老营浑善达克而去。
“秋木萋萋,其叶萎黄,有鸟处山,集于苞桑。养育毛羽,形容生光,既得行云,上游曲房。
离宫绝旷,身体摧藏,志念没沉,不得颉颃。虽得委禽,心有徊惶,我独伊何,来往变常。
翩翩之燕,远集西羌,高山峨峨,河水泱泱。父兮母兮,进阻且长,呜呼哀哉!忧心恻伤。”
孔明妃回首远望,故乡渺茫,泪落风长。
七日后,幽、冀、平三族,无论男女老壮,或持刀枪,或赤手空拳,出居庸关,冲向青丘军营,一片大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