阎罗王似是而非的笑笑,一时也不知要如何应答。
阎王殿掌管三界众生转世投胎之事,自然知晓每个人的前世今生。玄德神妃难产孩子早夭,阎王知晓,常羲元母和羲和圣母丢了孩子,阎王也知晓。玄琪和锦颜的身份,自然更是知晓。只不过这通透的冥君当久了,也自然养成了嘴严的毛病,上边不说,他也自然不说。
“呃……玄琪太子此次前来,可有打算去看看常羲元母?”
阎王诡异的笑了一下。其意犹深。
玄琪自然深得其意,笑道“常羲元母早晚都要见的,早见不如晚见……而今本宫最缺的就是钱。”
一个鬼差端来了几杯茶水,放到了几人面前。锦颜端起一个茶杯,抿了一口。里面并没有一丝茶香,却是浓烈的酸枣气息。说不上好喝,只不过解渴罢了。锦颜有孕在身,喝了这比青梅还要酸上几倍的茶水倒也没有什么,反倒觉得口中生津,甜了许多,也就多喝了几口。
不过玄琪抿了一口就再也不想喝第二口,皱了 皱眉头,心里甚是不解,也不知那摆渡老头为何要喜欢这种酸掉牙的东西。
酆都大帝见玄琪饮下那茶水,面露难色,突然想到了什么。大笑道“哈哈……下官竟忘了,这茶是给我等五感较弱的冥君预备的。来人啊,快去鬼判殿拿天界用的贡茶。”
玄琪本就不是来饮茶的,只是说道“本宫不着急喝茶,只不过来时答应了那摆渡老头,替他向酆都大帝讨要几两茶叶。不知帝君是否能赠他一些啊?”
酆都大帝笑道“哈哈……那老儿精的很,他深知我这茶叶来之不易,所以才来要的。”
玄琪停了停,说道“既然这样,那就不麻烦酆都大帝忍痛割爱了,本宫回去以后就命人给他送几斤过来。”
“锦颜太子妃,守着茶山,还缺我冥界这几两茶叶吗?”阎王打趣道。
“咳咳……那茶山是白家的产业,与我母家无关的。”锦颜听后,一口酸茶呛到,不住的咳嗽。
玄琪见阎王也不似别人口中所说的铁面无私,也来了兴致,凑到他的跟前,问道“话又说回来,那白家果真是没有后人了吗?”
“哦?玄琪太子这么关心那份悬置的家业,想必是动了什么心思吧?”阎王问道。
“本宫确实缺钱,不过要想拿的安稳,还得查清楚才好动手。”玄琪毫不忌讳的说道。
“哈哈……玄琪太子之事,下官也都明白。郑主簿,你去帮忙查下白翠山一脉还有没有旁系亲属。”
话音刚落,只见一个头骨奇特地鬼差,干净利落的答道“诺。”
走到殿内高柜下“嘎巴”一声将柜门的铜锁打开,露出一摞摞类似账簿的册子,每一摞上面都挂满了半寸厚的灰尘。
那判官哆哩哆嗦的翻阅着,口齿也不是太清晰,左扔了一本右扔了一本,突然叫喊道“嗯……啊就……就是……回阎王……嗯就是白翠山……山此人本是五重天瑶池的星侍。少年离家……到了下九天。
就是……就是他的汁儿……白……白……酿鱼。尚在。”
锦颜先怔了一下,然后说道“这酒汁儿酿鱼,我在凡间时,倒是吃过几次,白酿鱼又是什么东西?”
玄琪听完锦颜的胡乱解释,更觉得一头雾水。也顾不得许多,起身,来到了那判官老鬼面前。
“这位老者您还是把生死簿交给本宫亲自查看吧。”
那老鬼忙把簿本藏在身后,头上冷汗流出,更加结巴
“就……就……就你这小娃,也忒……就……没个规矩,你当……生死簿是……是你……”
还不等说完,只听阎王一声喝令“郑主簿,将生死簿交给玄琪太子。”
老鬼心中似有不悦“就……就……阎王爷,怎么能……”
阎王瞪了他一眼,那老鬼倒也算老实,低头答道“诺。”
将生死簿极不情愿交到了玄琪手里。玄琪看了许久,终于明白那老鬼的意思。故意笑道“原来这白老爷,亲情寡淡,少年离家,白家茶山是他中年后产业,从此与亲人在无联系。
他还有个弟弟白翠平,前些年也刚刚死了,白翠平有一子白良玉,尚在天界,不学无数,修为尚浅,现在只不过是个星侍,在五重天干些杂役,勉强糊口。”
老鬼见玄琪吐字清晰,将白翠山生平详细的读了个遍。脸色越发难看,额顶鬼气颤抖,夺过生死簿。大骂道“你……你个……无赖。泄露天机。”
“白翠山死了几千年了,这也算不得秘密。”
“你……你个小娃,甚是大胆,贪得无厌,谋这断子绝孙的钱,等你有一日死了,我……我定将你送进油锅过上一过。”那老鬼毫不示弱。
“噗,咳……咳……”阎王一口酸茶喝呛,又极为尴尬的咽了下去。脸色有些难堪,闷头斥责道“郑主簿,这天界神明的生平,素日要勤加熟悉。
本官虽喜你稳成持重,秉公执法。但是万物也要讲究个变字,因时而变,因事而变。
洞察三界亡灵的生平,除恶扬善是你的职责。但是熟悉神主的生平,通晓上边的意思也应是你的职责。
你只有把自己的位置坐安稳了,才能为天下苍生伸张正义。”
玄琪听罢,脸上的笑容越发和善,不与那老鬼做过多的解释。只是将生死簿塞到他的手中。嬉闹道“老者说的极是,等哪天本宫殂了,定来您这儿报道。让您炸上一炸,出了今日这口恶气。”
“哈哈……”阎王大笑几声,说道“郑主簿,能得玄琪太子肯定,也算是你的造化。还不快谢谢太子殿下。”
老鬼还是不解其意,撅着脖子,昂着头,怒视玄琪良久。
玄琪笑笑,转而对阎王和酆都大帝说道“这冥界地府,确实不适合本宫这样的天界神官久留。叨扰半日,深感不安,今日先行告退。等他日得了空闲,定来亲自谢罪。”
酆都大帝派了几个冥差,带着玄琪和锦颜从。从幽都山顶层的转轮殿离开,比来时所用的时间快了一倍。
等到了九重天,正值黄昏时分。锦颜累的不行,与玄琪腾云驾雾直接回到了玄虚阁。
蓝玉见二人走了一日,甚是担忧。忙上前打着招呼“姐姐,你与太子殿下去干什么了?银屏神使等了你好一会儿,才肯离开。”
话音刚落,只听外面宫婢一阵柔和的传召声“玄德神妃驾到。”
锦颜刚刚坐稳,立即起身,直了直腰。准备给玄德神妃见礼。
玄德神妃还未进殿,便先责难道“胡闹,甚是胡闹,锦颜有孕在身,胎象不稳,怎可随意外出?”
锦颜低着头,站在旁边,用余光扫了一眼风驰电掣的玄德神妃。
玄德神妃坐到榻上,见锦颜站在身旁一言不发,赶忙呵斥道“矗那儿干嘛?还不赶快去躺着,来人啊,扶太子妃上床。”
锦颜被银屏扶着,乖乖地躺在床上。接着尚膳间掌事带着一群身着红衣的宫婢端着各种药膳缓缓走来,将各种吃食都放到了一旁的茶案上。